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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不卓尔不群不等于不占一席之地。

王幡还是有些东西的,他只是亮了工作牌竟然就把宋涵带了进去。一楼一小半是接待区,一大半是属于创达影业自己的博物馆。

空间挑高大胆,时尚漂亮的吊灯悬在头顶,一排排奖杯证书被列在一个个玻璃格子里,墙上挂着很多明星和剧作的海报,陈列出创达的完整历史。

宋涵看着一张浇筑在水晶体里的电影票,王幡说:“这是创达第一部电影的票。”

宋涵看了好一会儿,转头道:“张邈远怎么说的,他来见我吗?”

王幡干涩地回答:“董事长没回我,涵哥真的,要不是你给我顶着,张董给我的号码我都不敢动,现在这......要不我让接待那里现场打个电话给萌姐?”

王幡话音刚落,正大门的自动玻璃门就开了,黑压压地走进来一群人。

张邈远走在最前面,穿着一身笔挺的灰色西装,他没有戴胸针领带夹等多余的装饰,只是手腕上扣着一只曜石黑的腕表,轻松中透出一丝沉稳。

他侧着头听身边的林萌说话,一边走一边解开外套的扣子,扣子弹开的瞬间他又直接扯开了脖子上的领带。

不是那种两指卡进领带口放松的扯法,他是彻底把领带扯开,然后手一仰,头一偏,把整根领带取了下来。

他一边低头对林萌说话,一边把手里的领带折叠起来,等领带彻底被折成一个小方块,他才微微侧头,看向展示墙旁的宋涵和王幡。

那目光仿佛是好奇自家公司出现了陌生人,一晃而过后,他把领带递给林萌,转过头继续往电梯的方向走。

“涵哥......”王幡闷闷起来,“张董好像不想和你谈恋爱......”

宋涵砸了一下舌:“好像是吧。”

王幡:“......”

宋涵说:“你别怕,你直接给张邈远再发个短信,就说一个叫宋涵的在楼下等他。”

那个下午等了多久宋涵也没仔细去算,反正他把一楼的展品看了一个遍。宋涵对王幡夸道:“别说,还真别说,还真宏伟,真有意思。”

王幡被晾得口干舌燥:“哪个老牌一点的娱乐公司没有这些啊。”

看着橱窗里创达最早的公司微建模型,宋涵说:“这不一样,这是张邈远要扛起的过去和肩负的未来。”

这话把王幡肉麻得不行,说要去二楼冲两杯咖啡过来让他们彼此都清醒清醒。

王幡刚走,高管专用的电梯门缓缓打开,入眼的是一双锃亮的皮鞋,被那个步伐一踏,生出从容沉稳的气场。

张邈远和林萌的说了两句话,走出电梯,直面大门的方向。

他目不斜视,从宋涵的眼前走过,宋涵就直直地看着,直到高耸的玻璃门缓缓打开,宋涵才喊道:“张邈远!”

路过的几个员工和艺人被这一嗓子喊得全停住了,唯独张邈远,他不回头,不止步,半个步子跨出了第一道玻璃门。

“你是小孩子啊。”宋涵降低了一点声音,但依旧清明,“还装作不认识我。”

那只跨出去的右脚停了下来,感应的玻璃门没有闭合,那只腿进退一步都是另一个世界。

宋涵没有期待,没有失望,就直直看着那个高大的背影。

最终那个背影收回了脚。

张邈远转过身,看着宋涵一脸平常的笑容,说:“四百一十四个月的宝宝不可以闹脾气吗?”

最好的安排

王幡端着咖啡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他那方才还高高在上,冷漠无情的董事长,竟然和他的涵哥坐在接待区的沙发上......聊天?!

宋涵看见瑟瑟发抖的王幡,仿佛他才是这个公司的老板,招手道:“咖啡。”

王幡赶紧把属于自己的那杯咖啡送了出去,然后立刻跑路。

即使小半月未见,两个人看着对方也神色自然,宋涵豪迈地把咖啡递给张邈远:“来来来,大家一起清醒清醒。”

纸杯冒着袅袅热气,张邈远瞟了一眼,又瞅了一眼宋涵,把咖啡接了,目光带笑,嘴却半个字也不肯说。

路过的员工艺人就看自己公司的老大和一位陌生的年轻人拿咖啡碰了一个杯,然后两人一饮而尽,像极了拜把子的兄弟。

把空杯子放到桌面上,宋涵舒了口气,对张邈远招了一下手。

张邈远凑了过去。

他们各坐在一张独立的小沙发上,中间隔着三十公分的间隙,两个人都微微俯身面对着面。

宋涵看着张邈远的眼睛,一张口,唇齿间还有淡淡的咖啡香气:“我们试试,同不同意?”

张邈远神色平静:“确认关系?”

宋涵道:“当然不。”

“你这是在耍流氓。”张邈远后退回去,靠在沙发上,“而且你真有胆子,我上次的话说的不够明白吗?”

宋涵也坐了回去,把手肘抵在沙发靠椅上:“我是认真的。”

“张邈远。”宋涵转头看着他,“你人不错,也很有趣,我觉得我们还算合拍,所以我认真地想和你试试,如果我不说出我真实的想法,因此而失去最后的机会,我想我以后大概会觉得遗憾。”

这段时间宋涵的脑子里总闪过一些片段,特别是梦里,让他最近睡的不踏实。

那些片段有火锅店里张邈远说他切水果一根筋的,有飞机上他手撑着行李架的,有他剔鱼刺的,有他陪他练拳的。

有那个雨夜的。他记得那个雨夜雷声很亮。

有在那个酒店房间的。他吃着瓜还不忘“撺掇”他。

有太多太多的片段,每个都记忆犹新。

所有片段叠加起来都透露出一个信息———错过张邈远,是一种遗憾。

“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我接受你现在说出各种各样的理由来结束我们之间的联系,什么理由都可以。”

宋涵眼都不眨:“这是对我来说的点到为止。”

空了的咖啡杯底还留着一点残香,明明淡不可闻,却让人觉得充满了整个空间。

头顶的吊灯光线照在墙壁的奖杯上,折射出金色的光斑,张邈远陷在这种绚烂里,像极了综艺里坐在评委台上的导师。他的手指从下巴磨蹭到耳廓,似是在深度思考,但他眼里透着一股自信,就显得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全然都是编导写好的剧本。

“你说几个我能答应你的理由。”导师张开口提问。

学员涵仰在沙发上晃了晃身子,掰起手指。

“其一,我不认为某些人能未卜先知,没订机票就说自己第二天要走。”

“其二,给我看的车祸照片也不知道是从互联网哪个犄角旮旯扒出来的,水印多得像极了乾隆皇帝的印章,你都存在手机里了,你管这叫对我的往事始料未及?你知道始料未及什么意思吗?”

掰开第三根手指,宋涵眯眼故作思考。

“人走就走吧,还要留个人给我,留个人给我就算了吧,还要叫他一直跟着我。”

“人跟着我就算了吧,还要叫他买花儿,买花儿就算了吧,也不会作假,尽整些一束能抵小助理三四天工资的花儿。”

“小助理傻乎乎也就算了吧,给我糖还说是从我桌子上拿的,我桌子上哪有那么多糖拿不完似的。”

“哎呦我说,”宋涵捏住手掌,“我十个手指数不过来了,你要走就走,放着勾子算怎么回事啊。”

宋涵说这些话的样子,又认真又俏皮,眉毛一挑,倒像是在说相声,张邈远被他逗笑了,脑袋在沙发靠背上滚了滚,然后点起头鼓起掌:“哎,神探啊,你才适合去搞刑侦。”

宋涵摇头:“太拙劣,都不像你能干出的事。”

这话张邈远没马上接,他只是翘起二郎腿,手肘撑在沙发上抵着太阳穴,眉峰平缓,凝视宋涵。

“没,这就是我会干出的事。”过了十几秒后张邈远说,“至少,我不能留你一个人在剧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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