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未知的逃杀(1 / 2)

陆仁度过了三十个年头的灿烂人生,但直到最近,他才算感受到了真正的逍遥自在。

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终于在某天早上,他恭敬而不失得意地把崭新的驾驶证摆在父亲眼前。父亲那时正在读书,他开玩笑说:“咱们家出了个司机了。”说这话时父亲脸上带着笑容,且是以一种不加修饰的欣慰的语气。

陆仁能体会到那话语中的厚爱和慈祥。

他生在高门大户、书香世家,扮演着一名普通人。在星光璀璨的亲朋近友之中,平平无奇的他有一种暗淡的罪。依靠着他们的照顾,他得到了一份安稳的工作,正准备就这样体面度过余生的他,忽然发现一个惊讶的事实——他身边的大家,好像都不开车,也不会开车。

因为不需要。

于是他去学车了。

陆仁展现了足以被称为天分的驾驶技术。

很快,陆仁成了他们家、遍亲朋里第一个学会开车的人。在他把驾驶证如献宝般奉上之后,父亲高兴之余,还将这台“流血马A66”送给了他。

父亲他可真是个慷慨、宽厚有涵养的人。陆仁心想。

这是一百六十万的车呀。根本没开多久路程,漆没有一点擦伤,可能都还没干吧。轮胎还没被小孩踢过或者在纹路里塞石子扎钉子,车子一次都没洗,但是后窗还是干干净净,一点灰都看不到。

陆仁心里美滋滋的,自从拿到这台车,他从省城出来,一路漫无目的地兜风,在今天中午来到了河县。

但注意,他绝不是想显摆什么哦。

转了不多时,他心里有了一点郁闷,这河县附近怎么都是山水,连户人家都见不到呢?白瞎了这么好的马路不是。

也怪他不怎么出门,也怪河县太小了,这样的小地方打着灯笼都难找。陆仁准备去县城转转。忽然,他眼前一亮,前方几百米外一辆车从小道驶出。

“呦,柏安啊,二十来万。看我超他!”陆仁提档上油,流血马立马像是吃了兴奋剂,疾驰奋追。但那灰色杂牌柏安却好像更胜一筹,车后卷起尘烟,一溜烟就消失在道路尽头,留陆仁干瞪眼。

这小杂牌这么狂野吗?陆仁不服气地笑笑,手上继续操作,给宝驹提速。很快,在一个路口,陆仁看到柏安停下来了。

路口的另一侧,一辆白色轿车撞在大树上,正歇在原地,车前盖已经变形得不成样子。

“嘿,保时捷!咦,好像出车祸了。”陆仁诧异,降下车速,缓缓驶过去。靠近了,看着白色保时捷凄惨的样子,陆仁心里也发疼,真是看不得这么优美的车身被摧残。

流血马在保时捷身侧停下,陆仁降下车窗,隐约看到驾驶位和副驾驶上的人。他探出头,颇为好心地喊道:“人没啥事吧?要不要帮忙,这附近连个人影都没有,我可以载你们。”

保时捷的车窗降下,露出的是一张冷漠的脸。那驾驶位上的中年男人看都不看他一眼,只盯着后视镜,恶声恶气说了一句话:“关你屁事,麻利点滚蛋!!!”

陆仁铁青着脸关上了车窗。只见他提挡、给油、变速,本来要停下来的流血马扬长而去,车屁股后面扬起一阵烟尘。

妈的傻缺乡巴佬,不识好歹。什么鬼乡土人情!!

……

已经过了五分钟了。从魏庄庭驶出路口撞上大树到现在已经五分钟了,那辆灰色柏安停在50米外路口的另一侧,没有丝毫的动静。

先前两车对冲,柏安上打出的两发子弹精准地命中了保时捷的两只前轮,在落定后,对方更是阴险地再补两枪,把后轮也打爆了。

魏庄庭看的分明,车上只有一个人。

话说几小时前,魏庄庭从面馆出来,很快发现自己被一辆柏安车跟踪。那车很有恃无恐地黏在他的屁股后面,一点不怕他发现。他便钻进河县西郊的群山圈子,才把对方甩掉,可是现在一回到大路上,却还是被狙击了。

魏庄庭早把手枪抓在手里,眼睛死盯住后视镜。

难道对方知道自己手上有枪?他只有一颗子弹,打完就没了,根本没有火并的资格。对方枪法又绝佳,一出去肯定就是死了。

对方是什么人呢?魏庄庭有点不安。

正想时,林友溪急道:“他动了!”。后视镜中,那柏安掉了个头,然后以一个很慢的速度向他们驶来。

魏庄庭当然也第一时间发现了。情况紧急,但他没有急着反应,而是先看了林友溪一眼。

林友溪眼神略有避让。

“你会开车吗?”魏庄庭说,一边把车子打着,“不错,车还活着。”

林友溪摇摇头。

“我教你,”魏庄庭和林友溪换了个位置,“听我指挥,我现在挂倒挡。你死死把住方向盘。然后这个是油门,踩到底!撞他狗日的!!

记得伏下头,什么也不要看。

撞上去之前,我会跳出去,结果他。

你听到枪声,就什么也别管,下车跑,别回头。”

林友溪脸色有些紧张,勉强地点点头。

“等等。”魏庄庭余光一撇,忽然发现那柏安停了下来。正觉得奇怪,他一扭头,居然看到正前方一辆警车向这里靠近。

交警啊。林友溪一眼就认出来。他眼眶一热,什么都不顾了,马上打开了车门。

“你敢!!”

林友溪还没来得及冲下车,一条健壮的胳膊抢先伸出,越过他,扳住车门,然后猛地一带,把车门狠狠砸上。

接着,那手掌大风似的狠刮过来,林友溪半边脸瞬间血红。

“找死是不是,你以为你逃得了?!”魏庄庭脸上布满阴翳,他晃了晃手里的枪,然后收进怀里,“大不了老子再开杀戒,你们这几个人我不嫌少,每个都把命留下!”

魏庄庭手臂箍住林友溪的肩膀:“我说过听我指挥,听话。”

警车在路边停下。一位交警叔叔下了车,喊道:“喂,人还好吧,有没有受伤?快下车。”

保时捷里车窗降下,驾驶位上是一个低着头的少年。一张灿烂的笑脸挤出来,副驾驶上的中年人语气热乎乎地说:“警官好!是啊,一个不小心车子就失控了。都怪这路口路太烂。”

交警叔叔皱眉,“你这家长怎么当的,怎么能让孩子开车?”他朝魏庄庭伸手,“驾照给我,还有,喝酒了吗?”

交警扒着车窗,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冲天,不禁皱了皱眉。他又俯身瞅了眼车底,神色古怪地嘀咕:“四个轮子都爆了?”

交警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又马上放开了。

“是啊,这年头再贵的东西质量都没个保障。当初就不该贪便宜买这废物二手车的。”魏庄庭赶紧说道,“警官,麻烦你载我们一程吧。孩子好像磕到了,我想带他去医院。”

“行,出来吧。”交警叔叔把手一招,便往警车那边回去,途中,不远处的柏安开动,和他们擦肩而过,旋即驶离了几人的视线。

柏安接近的时候,林友溪不禁把头一低,但好在无事发生。

“是认识的人?”交警叔叔问。

魏庄庭摇摇头。

“等等!”

正当魏庄庭二人松了口气,准备下车时,交警忽然叫住他们。

“急什么,车子还没熄火呢。

车上贵重东西也别忘了带上,不然让人拾走了。

等会儿我再帮你叫拖车的。”交警盯着他们。

“你看我怎么忘了。”魏庄庭一拍脑门,笑了出来。无非是证件车钥匙之类的东西,他随便划拉几下,就收拾完了。

他似乎想到什么,轻轻摩挲了几下车子,轻声说:“留给有缘人吧。”然后把拔出来的车钥匙又插回去了。

林友溪开口道:“还有我的东西呢。”

魏庄庭先看了眼警官,才转而去看林友溪:“什么东西。”

“一把剑。你拿了吧。”

“哪有这东西?”魏庄庭冷笑。

林友溪身子往前一倾,伸手“哗啦”把储物箱一拉。里面赫然竖着一把手掌长的小剑。剑鞘上全是绿色的锈。

“玩具你还要带到学校去?”魏庄庭板着脸。

林友溪看也不看他,兀自把小剑抱着,开门下车了。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