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醒来（3）（2 / 2）

跨进门，屋子里的一切尽收眼底——两张木制的小床，一个柜子，一张放着纸笔的方桌，一张木椅，一个堆满书的书架，一个放着食物和餐具的架子，一个熄灭了的炉子，墙角还堆着几个鼓鼓囊囊的口袋，里面多半是粮食。

东西虽少，却很干净，一切都收拾得井井有条。那个书架尤其让成舟在意，这种称得上是家徒四壁的环境里都有如此数量的书籍，这颗星球获取知识的难度显然不大。

“你一个人住？”成舟问。

“是啊，”蒂娜单脚在屋子里蹦来蹦去，“本来和姐姐一起的，不过她总是在外面打工挣钱。先是在科多尔的医院里当护工，跟着在霍夫卡找了份工作，两年前又去了吉尔提，我们现在只有神诞节才能见面。”

“吉尔提？”

成舟的本意，是问这个吉尔提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不过蒂娜显然误会了。“是啊，运气很不坏吧？”

“啊，是的，很不坏。”他随口敷衍。蒂娜没有提到她的父母，他也就知趣地没问。

小女孩蹦跶着把桌上的纸笔收走，又在桌上放下一个硕大的盘子、一个材质像是锡的水壶和一个同样质地的杯子，再把椅子在桌前放好。

盘子里盛着一大块像是面包的东西，黑乎乎的，比成舟的脑袋都大，此外还有几片不知是什么动物的肉片。

蒂娜提起水壶，在杯子里倒上满满一杯深褐色的液体。“请用吧，成舟大人，”小女孩面带歉意，“真的很对不起，虽然说了要好好招待您，不过我们这个地方，现在就只有这些东西可以吃了。年景好的时候，这样的食物根本端不出来。唉，年景好的时候啊……”

不用说，这肯定已经是蒂娜能拿的出来的最好的东西了。尽管如此，望着这样的食物和饮料，成舟还是怀疑它们到底能不能吃。

这颗行星还处于农业社会时期，加工、烹饪、调料、卫生水平都可想而知，而且多半，不，是肯定还没发展出像样的育种技术，无论动物还是植物都是如此。

他在书上读到过，古时的蓝星，由于糟糕的加工与发酵技术，面包不仅又糙又硬，还混杂了不少沙石之类的杂质。甚至有古文明的统治者因为长期食用这种面包而导致了严重的龋齿与牙床脓肿，最后死于伴发的败血症。

成舟估计那倒霉家伙吃的，就和自己现在面前的差不多。然而此刻的成舟别无选择，嘴唇早已干裂，喉咙也撕裂般疼痛。他硬着头皮道了声谢，解除了外骨骼的着装，先拿起杯子，谨慎地抿了一小口。

出乎他的意料，这饮料的味道完全不是想象中的又苦又涩，反而清甜甘爽，还带着淡淡的植物香气。

他惊奇不已，又喝下一大口，不光久旱的唇舌与喉咙得到了滋润，连精神也为之一振。接着再拿起面包，撕下一小块塞入口中。

松软，香甜，是有杂物，然而不是沙子和小石块，而是不止一种的坚果与莓果。伴随着咀嚼，不同的口感与味道在舌尖交织，这美味着实出乎意料。就是在“冈瓦纳”号上，他也从未尝到过这么好的东西。

他忍不住掐了下自己的脸。我真的不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