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看不见的敌人（2 / 2）

加兰德的声音极其亢奋，显示他正处于极度的激动之中。紧接着频道里响起一声重重的“砰”，加兰德已经近乎在吼叫：“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

漫天的火光蓦地消失了，所有片刻前还在喷吐火舌的自动武器此刻全部哑了火，眼前重新变得黑沉沉。是队长干的吗？会不会突然再开火？自己身上的纳米外骨骼可经不起那些东西的轰击。

没时间好犹豫，成舟一咬牙，跃出藏身之处向登陆艇狂奔。

万幸，想象中的场面没有发生，他顺利接近了登陆艇。认证通过的提示音响起，舱门自动打开，控制系统仍在正常运转。

成舟迫不及待钻了进去，一道道舱门在眼前打开，又在身后关闭，他直奔控制室。

公频里突然响起枪声，接着是惨叫声，之后再是枪声，一切便归于沉寂。成舟闻到了硝烟的气味，此外还有越来越浓重的血腥气息。

究竟发生了什么？离控制室越近，他就越是不安。有纳米外骨骼在身，奔跑本是件轻松的事，汗水浸透了衣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

最后一道舱门左右分开，加兰德就站在登陆艇的主控台前，硕大的屏幕上赫然是陆战队刚刚布置好的核弹分布图。几行红色的字突兀地显示着，看清内容，成舟禁不住倒退了一步：所有的身份认证和保险都已解除，只需在屏幕上点击一下确认，所有的聚变弹就会按照设置好的顺序依次起爆。

尤其让他惶恐的是，按屏幕显示，离登陆艇仅仅百米的距离上就有一颗聚变弹。

队长的面容扭曲而狰狞，手上拿着一把老式的冲锋枪，浑身沾满了血迹，身边还倒着好几名同伴。

看到成舟进来，加兰德只略略瞥了眼，举起冲锋枪扣动扳机。枪声顿时大作，一名倒在血泊中、还没咽气的船员身上绽放出数朵血花，转瞬间就变得千疮百孔。

队长疯了，这是成舟唯一的念头。他踉踉跄跄倒退出好几步，转身想要逃出控制室，舱门却啪的一声闭上了。

“别害怕，”加兰德转过脸来看着他，嗓音忽然变得温柔，“你是不一样的。”

成舟顾不得擦拭脸上的汗水：“这……这些都是你干的，头儿？究竟发生了什么？”

加兰德没有回答，他背过身去望着前方的空气，咬牙切齿地说：“看到了吗？我做到了！”

成舟愕然。加兰德在和谁说话？顺着队长的视线望去，前方空无一人，只有布满弹孔和裂痕的墙壁。在许多破损的部位，裸露的电线时不时就迸出一串耀眼的电火花，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焦糊气味。

这不对劲，加兰德肯定看到了什么也听到了什么，否则绝不会是这种反应。其他同伴呢？他们又发现了什么？

“你不知道了？你终于不知道了？”加兰德突然笑了，“在这个时刻，这个地点，我们已经分不出胜负了。既然如此，就让命运来决定吧。”

他将手里的冲锋枪丢开，向成舟一招手：“过来，成舟！”

记忆里队长很少直呼自己的名字，成舟下意识地朝主控台走去：“头儿！你在和谁说话？这儿发生了什么？”

队长握住了他的双手，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对不起，没时间解释了。很对不起，这么重的担子要落在你的肩上。现在我只能这样告诉你……一切就全靠你了！”

语毕，不等成舟有任何反应，加兰德转过身去，动作不带半分犹豫地点下了屏幕上的确认按钮。

强烈的震颤传来。成舟眼睁睁地看着队长的身体先是变得朦胧，随后如同轻烟般开始消散，就如同他的身体和外骨骼也是由纳米单元构成一般。

不光是队长，那些倒下的同伴也是如此，甚至他们流出的血都不例外。分解，飘荡，最后完全消失不见。

奇怪的是，登陆艇内的设施却完好无损，没有丝毫变化。聚变弹爆炸是这副样子的吗？没有机会思考，下一刻，扑面而来的黑暗将成舟完全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