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康桥星辉(2 / 2)

读到这里,也许又有八卦的人或报刊会提出无聊的问题,比如,你们是怎么贴着的,有布的隔离不曾?我呸!我偏不告诉你!其实,这重要吗?重要的是两颗心是贴着的,不是两个胸脯或乳头,而是两颗心。

然后我就做了中国离婚史上第一人。中国几千年了,居然没有离婚一说,有打入冷宫的的,有休妻的。也就是说,男的可以不要女的,女的不可以不要男的。离婚是对男女双方的尊重,对感情和爱情的尊重。我是这么认为的。适之(大名胡适,你们应该都知道的)完全同意我的观点。那天我说:你是中国的大伟人了,文化革命之父了也。你开创了白话文和白话诗的新时代,也参与了对三纲五常的造反。适之一反嘻笑的常态反应,板起脸对我说:应该说是我们俩。就诗而言,是我提出用白话写诗的,我也出了个《尝试集》,但我的诗不足道,只是尝试,真正把白话诗写成人见人爱的物件的是你,至少是你把新诗这个东西推到了顶峰,至少是当下的顶峰。我有谋,你有勇。我是搞理论的,是军师,你是上阵的,是将军,大帅。而在男女情爱方面,你更是成了中国离婚第一人。前无古人,可谓开创了历史。

我们当时哈哈一笑,就当各自接受了对方的吹捧。后来有些人称我为渣男,到了未来的今天仍然不时会有这么称呼我的。这都无所谓了。我要说,有一点是我一直引以为自豪的,的确如适之所说,我是开创了历史的。新诗也好,离婚也好,到了未来的今天,那都已经是被广泛接受的了。这总没有说错吧?

我在康桥或者剑桥(别人译成剑桥,独我称它为康桥)的农舍外面,看着遍野的牛群羊群在夕阳的雾霭里涌来,那种辉煌的壮丽醉了我。对,就是这个词,壮丽。我新生的爱就是,壮丽。那种灌得醉我的壮丽。我可以说是醉熏熏地回到农舍里,醉熏熏地对幼仪宣布,我要离婚,按西方的方式。没有机构办手续没关系,我们可以先签约,然后登报声明。真的可以说,我那天就在一种醉熏熏的状态。我在英国整个就处于醉熏熏的状态。是醉熏熏给了我勇气,让我去拥抱和亲吻,也是醉熏熏给了勇气,让我去告别不爱。

说完,我转身就走了出去。我甚至没有来得及收听幼仪的哭声。我知道她会哭的。可是我相信她,她是一个新女性,甚至是那时难得的拒绝裹脚的女子。她会懂的,什么叫包办婚姻,什么叫自由爱情。

幼仪被她二哥接到柏林去了。我真心感谢她的二哥。他甚至宣称,孩子不要打掉,我来养。这是个伟大哥哥。

我父亲宣布跟我决裂,断绝父子关系,切断一切经济往来。这我能理解。几千年来,又有哪一位父亲经受过这个。虽然这只是一切的开端。但这是个开端。

然后,幼仪在柏林跟我签了约。说实在的,虽然我没有爱过她(这当然也是我后来才发现的),可是我真心钦佩她。这是一个伟大的女性,她是坚强的,也是新型的,独立的。伟大的女性是拿来钦佩的。可惜离爱有点遥远。

可是她走了,她却也走了。徽徽和她的父亲一起回中国去了。有了徽徽,我才发现我还没有爱过。于是我开始爱了。可是她也走了。

后来有一种说法叫先结婚后恋爱。用在我身上特别合适。但我结婚是跟一个人,爱却是跟另一个人。

我也该走了。那是我第一次挥手。但这不是最后一次。

我该把话题交给未来了。是你还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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