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一声秋雁2（1 / 2）

我的休假其实不多，刚刚到支队的那几年，放假了就回家和父母聚聚，听听我爸聊以前做武警时的故事。我爸以前是一名森林武警，这个警种最早并不属于武警部队，1988年才列入武警序列。爸他以前都是在四川的西部执勤，因为阿坝、甘孜和凉山都有大片的森林。我哥和我小时候还不懂那么多，不知道“阿坝”这个名字的含义和来源，就以为武警战士们结婚前都分布在大江南北，等到结了婚，有了孩子，当上了“阿爸”，就都要去阿坝自治州执行任务去了。我小时候问我爸是不是这样分配的，他听完后仰天大笑，回答说“是的”。

爸爸并没有转业，后来一直做到了退休。当然退休前也和我妈商量过要不要转业，也打听过其他战友转业后的情况，像保送研究生的、做生意的、当警察的等等。不过最后为了家庭的稳定，还是没有转。小时候我妈妈就一个人带着我哥哥和我一起生活，当时奶奶还在世，主要生活还是奶奶在照顾。不过从家里的长辈到亲戚朋友，再到其他的邻居，都觉得我们特别懂事，从来不吵不闹，很小就开始帮奶奶妈妈分担家务，学习的话文武也从不偏废。

偶尔妈妈会带着我们兄弟两去部队里看我爸爸，那时去过壤塘、理塘，还有巴塘，最远到过石渠。我哥哥就是在那个时候喜欢上了画画，他从临摹眼前的万里江山开始养成了兴趣，回家后每天在素描本上面凭着记忆创作，那时起他开始参加各种绘画比赛，可以说都捷报频传。相比其他小孩子学美术，参加艺考都要父母投入巨大的资金，我哥一路走来基本上没怎么烧钱，最后更是顺利考上川师大的美术教育专业，毕业后做了一名美术老师。我爸妈还问过我哥，难道不考虑做个“画家”吗？我哥倒是觉得当画家工作收入都没有着落，还是做老师更稳定一些。而且哥他还很聪明，他知道别的孩子不可能向他这样“勤俭持家”，所以他从大一开始就带美术家教，在培训机构教画画，在那之后，我们家有换家电，以及我妈妈的衣服基本上都是我哥掏钱的。

现在想想我自己真的好没用，仅仅是因为小时候好奇巴塘的西边是哪里，就在毕业时申请去了XZ，爸妈因此整日担心我的安危，还要操心以后的发展。后来经历了地震，女友离世，我的心病，又成为了他们的“心病”。09年开始的假期，我回到家，和父母也聊得很少，和哥嫂聚餐的时候，大家也都很“安静”，只聊一些工作上的事。这种状况直到我哥有了孩子，才有所好转，大家伙聚一块的时候稍微热闹了点。

另外就是，每年我还要去看你，因为我的休假都不是清明和冬至这样的扫墓高峰期，每次去那里，整个墓园只有我一个人，我走到你“跟前”，蹲下来，然后开始自言自语，从过去的点点滴滴到现在对你无尽的思念，直到腿麻得开始痛了，我再一屁股坐到地上，等腿恢复正常，能站起来走路了，抹干脸上的眼泪，踉踉跄跄地离开。

自从认识了你以后，每年回家肯定都要见一下你，和你聊聊我们的成长，和未来的打算。你还记得吗，我们认识的第一年，我回成都，我们俩去春熙路转了转。

涟漪：怎么感觉你整个人都好僵硬啊，表情也是，是不习惯来这里吗？

牧恒：我以前从来没来过这里。

涟漪：那今天正好带你来这里逛逛。

牧恒：我一直以为这里是来游客才会来的。

涟漪：这里呢的确都是消费的地方，所以你可能会觉得没什么意思。

牧恒：和你在一起怎么会没意思呢？

涟漪：你这句话的“意图”还能再明显一点吗。

牧恒：希望你开心快乐，这个“意图”你能接受吗？

涟漪：还行。

我一阵傻笑。

涟漪：你是不是在找什么店啊，我看你一直在东张西望的。

牧恒：我哥推荐我一家饭店，蛮实惠的，不过到了饭点会有很多人排队，现在才四点，要不我们先去坐下，反正总归要吃饭的。

涟漪：所以那家店你找到了吗？

牧恒：你等一下我再找找。

我又是一阵傻笑。

这家店是我哥推荐的，价格比较实惠，我们到了后坐了下来，点了几个菜，便开始聊家常。

涟漪：你哥哥是美术老师啊？

牧恒：你可能根本想不到他是怎么养成这个兴趣的。

涟漪：那他不是被父母逼迫的咯。

牧恒：我们小时候每年会有两三次去看我父亲，他那时候是在阿坝和甘孜待过，那时候我和我哥就被那里的景色震撼到了，不过因为我们还小，完全无法用语言表达，就傻傻地站在那里，我爸问我们这里美吗？我们就点点头。

涟漪：你哥就是那个时候喜欢上了画画的咯。

牧恒：是的，而且我哥几乎没怎么花父母的钱，就是从小到大参加了一些绘画比赛，而且基本上都能拿到名次，高考直接考上了川师大美术系。

涟漪：你哥哥比较喜欢画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