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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选秀节目、或者说任何综艺节目，它都是有剧本的。”
“而作为没有背景的参与者，我们必须按照节目组的剧本走，或者说，按照投资人的心意走。”
“粉丝总觉得自己能操控比赛结果，只能说他们太天真，低估了资本的力量。”
少年的感情虽然炽热，可少年们本身，又实在太过渺小了。
越是临近决赛，各种试图干预的资本力量就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
“很多人都不知道，当时的节目组和投资人，比起顾立廷，其实更看中我。”
“因为顾立廷骨子里的性格还是太桀骜不驯，太叛逆了。”
“虽然这给他带来了超高的人气，可这也成为了投资人眼中的硬骨头。”
“相比顾立廷，我就听话得多，也没有任何背景，更适合被资本操控。”
“所以到决赛前夕，节目组的意思，是要捧我做第一名，第二名留给另一个跨国大经纪公司的选手，顾立廷只能以第三名出道。”
余骁听到这个，倒是并不觉得奇怪。
这个社会就是这么残酷，没有强大的背景，混任何一个圈子，都很难逃过被人支配的命运。
“我接受不了节目组这样的决定，就去跟顾立廷说了。”
“我很着急，我让顾立廷想办法知会自己的站姐，鼓动大家用粉丝的力量，帮顾立廷守住第一名。”
“结果顾立廷直接被激怒了，跑去跟导演组说自己不能接受这种黑幕，要退赛。”
严斯羽说着说着，又笑了。
这样的顾立廷虽然很愚蠢。
可是他偏偏，就喜欢顾立廷这样的正直，和如此莽撞的少年气。
“连我都拉不住他，可想而知他是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决心。”
“但他当时的粉丝们实在太狂热了，明眼人都知道顾立廷才是前途无量的那个。”
“再加上我很清楚顾立廷，有多想在这个行业里立足，于是我就……”
余骁这会儿，也差不多听懂了。
他沉声接话道：
“所以为了不让顾立廷退赛，你先退赛了？”
“是。”严斯羽自嘲地笑笑：
“是不是很恋爱脑？很蠢？可是我无所谓，我比顾立廷更不在意比赛的结果。”
“我本来就不会唱跳，完全靠着炒CP和脸走到决赛圈的。刚巧当时有好几个影视类的经纪公司向我投橄榄枝。”
“所以我都没和家人商量，挑了个条件最不错的，直接退赛，让经纪公司赔了违约金。”
“顾立廷因为这事，差点和我闹翻了。”
听完这些，余骁沉默良久。
他是当真没想到，顾立廷原来最初，是靠着严斯羽的牺牲才上位的。
这让余骁反而对严斯羽，多了一些钦佩。
他和严斯羽碰了碰杯，接着好奇地问：
“所以你俩是那时闹翻的？”
“不是。”严斯羽摇摇头，“后来顾立廷也明白我都是为了他，才会这么做。”
“所以经过那件事之后，我们俩的感情反而变得更坚定了。”
严斯羽说完，又安静下来。
余骁也不催，等着严斯羽把酒杯里的酒都慢慢喝完，严斯羽才继续开口：
“那时的我们都太天真了，我们只把明星当成一份普通的职业，却压根没想到，这个职业，会给我们的关系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在余骁认真的倾听中，严斯羽继续一边回忆，一边叙述：
“那时顾立廷拿到比赛第一，代言和各种公开活动不断，我也因为马上要拍第一部 戏，开始夜以继日地上表演课进修学习。”
“地下恋情见面本就不容易，两个人又都各自忙得不行，顾立廷几乎两天一个城市，我退赛之后，我们几乎都是两三个月才能匆匆见一面。”
“就算见面，也只能待在保姆车里，从来没有外出约会过，平时也忙得很少能打电话。”
“不过因为我退赛那件事，我们之间那时感情加深，对彼此也有信任，所以影响不大。”
“有一阵我特别喜欢乐高，顾立廷就到各处收集限量版送给我，就算见不到面，也会用这些用心的礼物代替他来陪我。”
那时，严斯羽和顾立廷即使见不到面，也会坚持给彼此加油鼓劲。
他们坚信，只要在这个领域闯出一片天，站到顶峰。
两个人，就可以拥有更多自由，安安心心地一直在一起。
“我们俩虽说都有很大的粉丝群体，可是都是新人，一切都得看资本的安排。”
“顾立廷那时虽然人气高，可只发歌维持不了多久的热度，更何况他还接了很多代言，很快就有人说他是短期顶流，所以才会这么心急地割粉丝的韭菜。”
“我那时已经连着进了两个组，演了两个男三。虽然是配角吧，但也让我学习到很多。”
“加上表演老师和导演都夸赞我的表现，说我有天赋，所以之后，我接到了好几个男二的本子。”
“可以说，一开始，我的发展是比顾立廷要顺利的。”
严斯羽说到这时，微微地苦笑了一下。
余骁顺着严斯羽的话回想。
确实，严斯羽从一开始就是奔着做演员去的。
虽然余骁没看过严斯羽拍的戏，但同为明星，一个出道就是做演员的，和一个选秀偶像转型过来的演员——
显然前者的地位和层次，都会更高一些。
“偏偏顾立廷的经纪公司很看重顾立廷的咖位，递来的本子除非大男主，其余一概不考虑。”
“渐渐的，顾立廷那时的团队得罪了很多出品方和剧组。”
“也是好笑，面对这种情况，顾立廷不急，我倒是比顾立廷要急得多，你猜我怎么着了？”
余骁简单想想就猜到：
“你该不会又把自己的资源让给顾立廷了吧？”
“可不是。”
严斯羽自嘲之余，又给自己倒了半杯酒：
“用现在的话说，我就是妥妥的恋爱脑。”
“我先是把我的表演老师介绍给顾立廷那边，让他带顾立廷。”
“然后我又在之前关系处得不错的导演面前，说顾立廷的好话，希望他们给顾立廷一个机会。”
“这还不够，我甚至还把手上人设很不错的男二本子透露给顾立廷的经纪人，让他的经纪人去接洽，帮顾立廷争取机会。”
那时因为顾立廷团队的风评太差，所以公司给顾立廷换了个经纪人，也就是后来的肖哥。
比起之前那个眼高手低的经纪人，肖哥就务实得多。
他很快就得到了顾立廷的信任，也随之得知了顾立廷和严斯羽的地下恋情。
那时对于严斯羽提供的帮助，肖哥可以说是来者不拒。
“因为他的经纪人给力，所以顾立廷很快就拿到了那个男二的角色，而那个角色本来应该是由我出演的。”
“我一直想着顾立廷只要能尽快成功转型，以后我们就是一个赛道，搞不好还能出演同一部电视剧，借工作之名每天见面。”
“我幻想着以后我们两个人，能携手在圈里大杀四方，能让CP粉的美梦成真……”
“可是呢，我做了那么多，顾立廷却狠狠打了我的脸。”
听到这里，余骁皱起眉头：
“你对他这么好，他还有什么不满？”
“不满我做出的自我牺牲。”严斯羽后来才想明白，可能两个人想要长久地走下去，价值观能否一致是非常重要的：
“他希望我不要通过牺牲自己的方式来为他付出，这不仅让他愧疚，让他很有负担。”
“他觉得我这种做法是对自己不负责，没有事业心，总之我们为了这事，大吵了一架。”
严斯羽说完，苦笑着摇了摇头，又抿了口酒。
其实顾立廷的初衷，是对的。
顾立廷希望他多爱自己，多为自己考虑。
可是那时的严斯羽，满心只有顾立廷。
时至今日，严斯羽都无法接受这点：
“全心全意地爱他，为他付出，有错吗？”
余骁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再和严斯羽碰了碰杯。
至少听到目前为止，余骁觉得严斯羽在这段恋情里尽力了。
严斯羽的付出，明显远多于顾立廷。
顾立廷一个坐享其成的人，凭什么来指摘严斯羽？
这么一看，顾立廷大概天生就是个喜欢吃软饭、喜欢靠别人上位的男人吧。
严斯羽稳了稳情绪，抓着这难得的倾诉时间，继续往下说道：
“那是我们第一次吵架，大家心气都高，谁也不让谁，隔着电话吵得很凶。”
“那之后，我们冷战了将近很久，不过最后，顾立廷还是先来低头道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