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马队(1 / 2)

大殷王朝,南域。

边石城北的官道上。

一支隶属于野马帮的大型马队,正要去往北方。

其中一辆堆满稻草的马车上,一名清秀的少年正躺着发呆,与身边的粗壮大汉相比,略微消瘦的他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苏昼嘴叼着麦秆望天,正在想心事。直到现在他还不明白,不就是加个班、打了个瞌睡的功夫,怎么就穿越到了这个危险的世界。

不仅有盗匪和异兽,野外还有妖魔诡异横行。

而他,现在居然成为了一名“光荣”的盗匪。

三月的春光正好,柳丝迢迢,曦晖朗照,衬得路边的风景都镀上了一层金光,令人欢喜。

只是从苏昼背后的稻草堆里,兀地传出一阵不太和谐的哭泣声,断断续续的。

诡异的哭声打断了苏昼的思绪,他叹了口气。谁能想到,这堆厚实的稻草里,竟然藏着一笼子等待被卖的少男少女。

本来按苏昼的职责,该让发出声音的“货物”闭嘴,可最后的倔强令他并不想这样做。于是前方一名手持长鞭的男子赶了过来,挥得鞭子啪啪响。

小声的啜泣很快便在叫骂和鞭声之后,沉寂了下去。

经此插曲,队伍里不少人发出嗤笑,用一种幸灾乐祸的眼神看向马车上的苏昼。

苏昼并未理会身边的嘈杂,依然半躺在马车的稻草上,继续直愣愣看着天上的云发呆。

“你个臭小子,还没上趟呢就敢偷懒,别把事情搞砸了。”一道粗犷的声音响起。

“老黑叔,这不叫偷懒,我这是为意外情况保存体力。”

苏昼懒洋洋回道。老黑叔对自己倒是不错。

“小鬼头,我倒是不介意,但你可要小心……”被称为老黑叔的粗壮大汉无奈摇了摇头。他很喜欢这个说话好听、脑子机灵的少年,但不得不顾忌马队真正的主事人———斜前方一位手持马鞭的头巾男子。

正说着,那骑在马上的头巾男子回头。作为整支马队的首领、野马帮的副帮主,他一向很有威望,脸上一道醒目的刀疤显得更加凶狠:

“臭小子,让你坐车上,是叫你管好货物。现在还需要老子亲手处理。还有下次,看我不抽死你!”

和老黑叔相反,疤脸并不喜欢苏昼。一来疤脸一向讨厌容貌白净的后生,二来他总觉得苏昼看似乖巧的表面下仍有反骨。

“……我知道了。”

苏昼抿了抿嘴,额前碎发扫出一片阴霾。形势逼人,他不得不低头。

虽然,

自己是真不想……当拍花子的啊。

苏昼心底满是苦涩。

很不幸,他开局就穿到了边石城外城区一个被绑架的倒霉小子“阿舟”身上。

原主阿舟是个年方十五的跑腿小厮,前几日出城办事,不慎被匪帮掳了去。他和其他几十个半大孩子一起关在大木笼里,要被秘密送往一个大客户那。

经此折腾,本就瘦弱的原主直接毙命。再一睁眼,便成了穿来的苏昼。上辈子身为社畜的苏昼,久经996考验,意志坚韧,熬了下来。

同时,搞清楚状况的苏昼开始了积极自救。直接逃是逃不掉的,几番尝试后,苏昼讨得了队伍副手老黑叔的欢心。

虽然老黑叔拒绝了苏昼认他作义父,但也觉得这小子是可塑之才,可以拉入伙试试,把他从木笼中放了出来。

和苏昼同时被掳来的,还有个小胖子。

小胖脑子还算灵活,看到苏昼成功,也跟着模仿。可惜……颜值差距过大,导致这套装乖讨好没有奏效。小胖现在依然像卤肘子一样被五花大绑扔在木笼里。

总之,苏昼摇身一变,从阶下囚变成了实习匪帮,跟着一起送货。这票要是干成了,苏昼也有了业绩,自是入伙。这票若是干不成,那还用说,小命留下。再不情不愿,也只得先虚与委蛇。

而后续没看到乐子的帮众,也不再关注苏昼,很快转移了话题。

“唉,这个世道越发艰难了。”队伍里某人粗声粗气感叹道。

听到这里的苏昼差点没笑出声。一群匪帮也嫌世道艰难?

“可不是,前些天听说,水牛帮在外的驻地,一干帮众全部离奇死亡。所有人都朝北方跪着。头、只剩下一层皮还连着身体……”

“还有还有,常年往来边石城和明楼城的那支商队,迟迟不见回来。家属前去报官,巡查使找人寻了,在半路发现商队的马车。你猜怎么着?马车里空空如也,但是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手印……”

“城里也出了一桩命案。经常在咱们地盘转悠、姓武的货郎,不知道从哪搞来一批罕见的琉璃石,还在炫耀自己要发财了。结果不出三天,被人发现死在了北屋,脑子好像被什么东西掏空了,从眼眶、嘴里不断掉出琉璃石……”

“果真是世道艰难啊。”听着耳边七嘴八舌的议论,苏昼心底哇凉哇凉的。

他知道这个世界有些不太平,有异兽和诡异的存在。但从原主的记忆里,似乎还从来没遇到过。

苏昼敏锐地发现这些诡异传闻的共同性——都和“北方”相关。等等,我们这支车队的前进方向,好像也是北?

这时,队伍最前方的刀疤脸男再次回头,恶狠狠瞪向众人,显得疤痕更加狰狞:“有完没完,少在那说这种晦气事儿。这笔生意有多重要,别怪我没提醒。要是疏忽了,那才是真正的完蛋。”

随即,看众人安静了下来,刀疤脸又舒缓了语气:“办成了,这次领到的赏钱,足够咱们好好潇洒一阵。我打听好了,醇香楼很快要新进一批姐儿,个个水灵水灵的。我做主,到时候包下一整层,给兄弟们开开荤!”

闻言,众大汉发出一阵阵欢呼和猥琐的笑声,各个摩拳擦掌,恨不得立马完事儿飞回去。空气中再次弥漫着快活的气氛。

苏昼听着野马帮众人发出的噪音,不禁鄙视起来。忽的,他感觉自己肩头被重重拍了一下。

“谁啊?”

苏昼无精打采的,正想回头,却头皮一炸:不对,自己背靠厚实的稻草堆,谁能拍到自己?

“干嘛呀,大河?”正在这时,李二狗回头,看向了他身后的大河。

大河一脸莫名其妙:“?我没喊你啊。”

“不是你拍我背,谁拍我?”

“有病吧,你又不是醇香楼的妞儿,大家都在骑马,谁有空拍你啊。”

两人的争执只是一个开始,很快,整个队伍都莫名混乱起来,成了一锅粥。

“谁敢拍老子的头?站出来!”

“怎么回事,有人在捣乱?”

“注意警戒!稳住别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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