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难明前途(1 / 2)

扶苏自知才疏学浅,对于哲学涉及颇少,对于“我”的问题并不了解,所以只能出此下策,撒泼耍浑般把话题搅黄。而且,也在赌,赌王绾老儿会出言挽留。

“子不语怪力乱神!”

“呵呵~”

身后传来王绾的笑声,果然顺着台阶而下:

“乃命羲和,钦若昊天,历象日月星辰,敬授民时。老夫自是知道所谓天象,不过观象授时而已。”

只见几步间,人影便来到了扶苏的身旁,动作利索好似年轻人。

“公子不用与老夫这边置气,来来来,喝口茶消消气。”

王绾拉着扶苏的衣袖往回坐下,又自顾自地说着:“夫茶之味,每次沏之手法不同,其味亦异。品茶之人,亦各有所得,品味亦异。同样的事对公子来说可能会有不同的结果,不同的事对公子来说可能也会有相同的结果。”

扶苏这下是真的惊惧了,再度打量了一番王绾:莫不成这个时间段的世界真的有仙人?您老怎么句句好似在揭我老底。

不不不!

“哦?”

将心中妖魔鬼怪的想法抛出脑海,再度稳住了心神,沉声问道:“如何解之?”

解什么?扶苏并未言明,但王绾这个老狐狸何尝不知道,公子这是被他“镇”住了,所以惜字如金,让人盘猜。

王绾这边他日一朝罢相,如今门可罗雀,子孙又不成器,这让王绾心焦不已。眼下王绾急需要一个足够分量的“合伙人”来延续家族的荣耀,所以也就放弃了话语的主动权。

“臣有幸与尉缭子共事,其曾言:‘秦王为人,蜂准,长目,挚鸟膺,豺声,少恩而虎狼心,居约易出人下,得志亦轻食人。我布衣,然见我常身自下我。诚使秦王得志于天下,天下皆为虏矣。不可与久游。’”

秦王政十年,尉缭自魏赴秦,毛遂自荐,因勘破秦王有些阴暗的性格,欲弃而走之。但奈何嬴政礼贤下士,派人连夜追尉缭,才得以挽留。

想到这里,扶苏不觉好笑,萧何月夜追韩信成就一段美名,但是秦王追尉缭却罕有人提及。

不过,尉缭这段评价秦始皇的话,后世有不同的解释。有人根据《正义》和《集解》认为蜂准、长目、挚鸟膺是褒义,描述了一位美男子的外貌。有人则根据用作描述的动物,认为这是贬义。

不管怎样,目前看来,第一种可能才是真实的现实。

扶苏收回纷乱的心思,说道:

“我少时养于宫中,未曾见过尉缭子。听闻其人刚正严肃,令人生畏,想来也是位干臣。只是不知他这是何意啊?陛下收四方,御六极,赏爵无数,何言不可共荣?”

扶苏甚是好奇,为什么尉缭确信秦王会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王绾轻叹一声,反问道:“陛下可为人父?”

这一声问得扶苏久久不语,犹豫了很久,才开口说道:“陛下可为明君,如此而已。”

“老夫知道了。”

王绾并未得到想要的答案,也不纠缠,继续说道:

“陛下诞自赵国,自幼为质子,颠沛流离,未尝父子情深。归秦后,亦无兄弟手足之恋,其母更是霍乱纲常,难言其过。难得一人,抵足而谈,转而却反叛击秦……”

“故此,今上纵使有再多感情,也无以言表,以薄情寡义之态示人。”

扶苏低声打断了王绾,“我之父,我自知。以子事君,难也。还望君侯以臣之道示之,教我解决未来之祸。”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始皇帝,身体就会产生莫名繁乱的感情。看来,始皇帝对待自己的栽培确实不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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