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专樘百将136（1 / 1）

待遣散诸位军吏后，扶苏独坐中军帐中有些意得地朝蒙恬望去，“不知蒙公以为如何？”

“臣以为公子从心之举、从法之举确有其理。可孙子亦在地形篇中有云：‘视卒如婴儿，故可与之赴深溪；视卒如爱子，故可与之俱死。厚而不能使，爱而不能令，乱而不能治，譬若骄子，不可用也。’臣唯恐公子骄养士伍，使其恃骄自傲，不可用命也。”

经过方才的一番检验，蒙恬基本认可了公子的令卒从心的理念，可他又担心公子的宽仁有余而威严不足，会导致士伍愈发松散，从而丧失战斗力。

“蒙公多虑矣。”扶苏出言宽慰道，“此乃非常之时，非常之举而已，岂会成定论。况且军法治严，故我施之以宽，是为张弛有度。若军法治宽，则我必施之以猛，是为收心缚体。宽猛相济，惟务适宜尔。”

扶苏知道自己的想法并不讨蒙恬喜，于是在句末添上了这么一句作为保证，“何况我欲设武卒，使其与戍卒、正卒、更卒有别。若在武卒中再遇此事，我定会从严处置。”

看着公子最后义正言辞的模样，蒙恬一时哑舌，只得放弃了这次规劝。随着共事次数的增多，公子已从之前对他的“唯命是从”变成了现在这般的模样，总是想着法的施展其与秦法迥然有异的理念。但偏偏蒙恬每次都被现实怼得哑口无言，或许秦法确实不太适合当下了。

这让蒙恬意识到将来继续变法的可能。秦以变法而强，兼并六国。商君之法确实适用于昔日之图霸，可却愈发不适于今日之治平。

当然这也是蒙恬一时闪过的念头，对于公子的这番承诺，他还是颇感欢喜，“公子宽仁，乃士伍之幸。可自古小人喜宽，这白九如何还需公子明辨。”

既然方才帐中诸军吏都明言了，蒙恬不介意将一个可能的“好人”打成“小人”，他希望扶苏顺势而为，秉公执法，重惩白九，毕竟白九犯的是难赦之罪。

“我自有主张。”

......

另一边，喜仲离了中帐后，便寻了老卒康巂，将白九之事说与他听。

康巂颇感惊讶，“公子竟会因此事而召你等？”

喜仲点了点头。

“公子仁善如此，倒是令我没有想到。”康巂不由长叹一声，而喜仲也循着他的叹声也叹了一口长气。

这倒令康巂有些不解了，“你小子怎么也唉声叹气的，莫非公子那儿出了什么事儿？”

“还真被康老儿你说对了，不过倒不是公子，而是阳周。”喜仲有些神秘兮兮地凑近了说道，“俺听说阳周那里闹得挺大的，一个都尉都反了，没想到那些亡了国的魏国大夫竟还有这等挑拨风浪的本事，你现在觉得公子还能斗得赢那些大夫吗？”

“怎么，你小子对公子没了信心？”康巂笑着抚着愈发稀疏的长须朝喜仲点道，“你之前还信公子，怎么现在却失了信心？魏国大夫亡了国可未曾亡了人啊。有人在，自然就有异心，有异心自然人心浮动，人心浮动之下兴乱便是自然。”

说到这里，康巂不由地想起十多年前秦国所遇到的一场大叛乱。当时新郑爆发反秦之乱，时任相邦的昌平君正好是楚人，于是就被秦皇派去了新郢安抚楚民，结果没想到昌平君竟会被拥立为楚王，于淮南继续反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