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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砚青。”墨踪冰凉声音从背后袭来。

墨踪这不说话还好,突然唤上了杨砚青的名字,杨砚青当即像受了天大委屈,被点了泪穴般酸气冲鼻,狠狠抬头望了望天这才把眼泪将将收住。

杨砚青深吸一口气,反倒乐了,是被自己给逗乐了。

特么的快三十了还掉金豆,就你感情丰富!就你泪点低!现在还特么填新毛病了,小肚鸡肠上了,看见墨踪对别人好一点儿都绷不住。

你就这点儿心胸?东北老爷们儿都像你这样儿?你还是不是带把儿的,丢不丢人,现不现眼!

杨砚青痛骂自己一顿,再转身时强撑出一张死鱼笑脸,“哦,我就是来瞧夫人一眼,没别的事儿,你们继续,哈哈。”

开口一说话,该死的鼻子又开始往上冒酸,杨砚青一刻也不想逗留,立马回身拔腿就走。

“回来!”

杨砚青:“......”

杨砚青听到墨踪口气像夹了怒意,骤然一个急刹车一百八十度掉头,乖乖走了回来......

“柳六。”墨踪皱起了眉,凛若冰霜,“你先下去。”

柳六前一刻还受宠若惊瞧着冷如冰山的墨踪竟握住他的手,伴随雕刻力度的变弱声音竟也柔了下来,柳六霎那飘然云端,然好景不长,眨眼就被人生生搅和了。

柳六瞥了眼杨砚青,错了错牙,而后满眼秋波望向墨踪,“师傅,这苹果你记得饭前吃上一个,对胃口好,徒儿先下去了。”

杨砚青:“......”

柳六走后墨踪一张冷面没变化也没作声,眉心黑线隐约还在。

杨砚青在原地尴尬站了一阵,默默走去紫檀桌前侧身冲着墨踪坐下了,胳膊搭在桌上耷拉下头,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静默半晌,杨砚青轻咳了一声,中邪似的实在憋不住了,桌上手指也停止敲打,全身血液仿佛都停在了这一刻。

“这雕刻......是必须手把手教?不然教不了?”

话音一落杨砚青立马偏头使劲拧了下眼皮,立刻后悔。

心说这特么问的叫啥话啊!心眼子比针别儿小!诶呀我滴妈,丢死人......

杨砚青手捂脸,差点儿被自己烤熟的脸烫掉一层皮,真想找洞钻进去。

墨踪眉心黑线倏地消失,同一时间也偏开了头,嘴角上扬,冰消雪释。

屋里一时又安静下来,杨砚青焦急等着对面人回应,却又怕得到墨踪回应,心里扭成八百个结。

“帮我削个苹果。”

墨踪清凉声音响起,既没说教得了,又没说教不了,杨砚青想听的答案一个没等来,只等来一句“削苹果”。

杨砚青一股火噌地窜上头,但面对墨踪根本发不出来,只生生憋在心里闷着罐儿。

他腾地抓起一个苹果,立马掏出小刀当场卸了八块儿。

墨踪笑出了声。

杨砚青:“......”

杨砚青转头看着墨踪笑颜,蓦地定格在了当下,立刻被墨踪能消融世间一切严寒黑暗的笑容一起打包融化了。

三千烦恼抛诸脑后,杨砚青的眼前唯剩一抹春光,一道星河,还有墨踪弯成月牙的笑眼。

墨踪余光里看到杨砚青的眼睛黏在自己脸上,下一刻自己脖子也徐徐腾起热气。

他拿起一块儿被杨砚青五马分尸的苹果放到了嘴里,上下咀嚼着,渐渐隐去了笑容,“难吃。”

墨踪变回了银雕玉塑的雪山,忽然从怀里取出了杨砚青最初送他的那个白玉小猪,此时用拇指来回抚摸,声音冰凉确又像一根锁魂的羽毛,轻轻拨了下杨砚青的心:

“不如你买的甜。”

杨砚青看着墨踪骨节分明的手指来回揉捏小猪的身体,还有墨踪上下轻启的唇,像看到什么了不得的致命凶器般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那,那个。”

杨砚青顶着张烧红的脸抬手指着门口,“我,我出府给夫人挑几个苹果来,夫人等我。”

说完逃也似地大步出了屋。

墨踪:“......”

“少爷,您,您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不再陪陪夫人?”小五见杨砚青从卧房快步走出,赶忙追了上去。

杨砚青疾步走到书桌旁扶住桌角这才完完整整喘顺一口气,像没听到小五说话一般,眼里弥着一层潮气。

小五捏了捏手,心事重重又上前半步,“少,少爷,您可主动亲过夫人?”

杨砚青瞬间清醒,瞪大眼,“你,你胡说什么。”

“少爷。”小五语重心长,“我,我瞧那柳公子怕是觊觎夫人,我是替少爷着急啊,反正夫人也主动亲,亲过少爷,不如少爷您也主动......”

“好你个小五。”杨砚青打断小五,脸上绯色更甚,“你偷看了?”

“我,我们没想看来着,但......”

“宋小宝也瞧见了?”杨砚青抹了把脸,“夫人那晚是因喝多了酒。”

“不,不对啊,夫人说了他不因喝多酒,就是想亲少爷。”

“你胆子真肥了,还敢趴墙角?”杨砚青扬起眉毛。

“主,主要那日梅将军在门外偷听,我不放心夫人,就去了另外一个门守,守着,这才听到。”

杨砚青:“......”

“既然你瞧见梅将军了,还猜不出夫人是为帮我应付梅赤才那样讲的?”

卧房里的墨踪摩挲玉猪的手一点点僵住。

小五立刻反驳着,“夫,夫人就是喜欢少爷。”

“不可能,你这越说越没边儿。”杨砚青直摆手,“行了,我走了。”

墨踪:“......”

墨踪倏地将温润玉猪紧紧握入掌心,眼中泛起涟漪,原来他还一直以为我不喜欢他?所以才迟迟没有......

杨砚青随后像要逃避什么一般忽然止了步子,回身跟小五交代着:

“一会儿我买回苹果削好了,你替我送进去给夫人,今夜我还有学生课业要批,替我跟夫人说声我就在书房简单吃些了。”

墨踪:“......”

“少爷,您这般怎么行。”小五急得撅起嘴,“这,这不是要给柳公子可乘之机。”

“放心,夫人瞧不上他。”

墨踪:“......”

暮色四合,杨砚青左手执笔批阅下值时典卷收上来的学生当日仿画。

笔耕不辍的杨砚青本想全身心放在眼前一张张画作上什么都不想,就如过往一般用不停工作和绘画来暂时搁置现实生活中的烦心事。

但面对画作里那赤裸身体的完美男子,仿佛天神真能被他一根毛笔薅入凡尘一般。

真特么疯了,失心疯了。

墨踪亲我两回,我还真就舔着脸把自己当盘儿菜了?神可不是这么崇拜的,越来越歪,心思越来越邪!

擦,我真特么该死啊!指定是被曹砚青这断袖的脑子、断袖的心给害得!

杨砚青拼命摇头,让自己不能再跑偏,要面对笔直的墨踪,笔直的自己,用赤诚不含一丝杂念的心陪伴墨踪,守护左右。

翌日清晨杨砚青起了个大早去了画院。墨踪一夜未眠,他在心底酝酿千遍,想了万种跟杨砚青表达心意方式,却仍一愁不展。

怕还是要借酒......

但一旦沾了酒,又要被那人误会成酒后乱言。

“夫,夫人,您想什么呢?”小五见墨踪悬着毛笔迟迟不落便悄声问了一句。

“没什么。”墨踪再落笔时,手一重在纸上洇出个大黑点。

“夫人。”小五欲言又止,后又深吸口气道:“昨日梅,梅将军去找少爷了,听小宝说,梅将军与柳公子只是做了场戏给少爷看。”

“什么?”墨踪手一松劲儿,笔也落在了纸上。

“梅,梅将军还给了少爷一大箱竹笼,倒是被少爷给剪,剪了,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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