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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砚青一边想着就又跑去了东厢房,大晚上巩固起舞蹈动作,又是一夜未归。

墨踪在子时前后双腿又一阵阵钻心地疼起来,他扶着墙缓缓坐起身,被冷汗湿透的后背直接靠在了冰凉的墙壁上。

他还是会望向窗外,看着东厢房那扇透着弥蒙烛光的窗牍,不停捶着自己一双残腿。

这晚他好似又看到了青楼那夜翩若惊鸿的九天仙女,不可否认,那晚的杨砚青让他深深着迷,刻在脑中更刻在心里。

墨踪额角的冷汗变得潮热,倏地一滴汗珠滑落流进了墨踪舒柔狭长的眼眸中,让他一时瞳孔收缩猛地揉了揉眼,再睁眼时,只见窗牍上果然映着杨砚青婆娑起舞的剪影。

他真的在跳舞......他是遇到了开心事?难道是因明日又能见到梅赤了?

已经子时了,他为何还跳个不停?

墨踪的心底如冷风过境冰雪封城,他不知杨砚青为何这般急着练舞,但他知道一定不是为了他。

端午节这日下值路上杨砚青又在画院里变成了一片行走的蔫儿叶子。

他看着周围学生腰间都挂上了趋吉辟邪的端午香囊,这让杨砚青再次长吁短叹,当即又想起自己送墨踪却送到枪口上的那个香囊......

这就要回府接墨踪去明月阁了,杨砚青一路阿弥陀佛,头发快被他抓上天了,祈祷着今夜可千万别出事,曹祭酒可千万别出什么幺蛾子。

到了府门口杨砚青热锅蚂蚁般跳下了马车,却险些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他看到小五立在府门口手里擎着把泼墨油纸伞,而墨踪一袭月白色锦袍端坐轮椅上,头发已然能拢起,发髻上戴了一块儿白玉发箍。

杨砚青看着墨踪一双柳目墨眉飞入鬓中,超尘拔俗风雅无俦,仿佛又见万丈光芒洒满雪山之巅,美得惊心动魄,让人想做他一辈子的虔诚信徒。

“少爷,少爷?”宋小宝清了清嗓子,像也才从墨踪身上挪开视线,“夫人既然早已准备好了,咱就赶紧出发吧,否则去晚了又得被嚼舌根儿。”

“啊?”杨砚青正盯着墨踪出神,忽然夸张地咽了下口水,发现自己丑态百出后赶紧抓着脑门狼狈地遮住了一张滚烫的脸,“哦哦哦,那个,快扶夫人上马车!”

和墨踪相视而坐的杨砚青一路上愣是没敢抬头,尴尬地感受着自己一刻不停的心跳,这多亏路上颠簸,否则一准儿能被墨踪听到......

墨踪冷着一张冰凿玉砌的脸,对面人的心跳听得一清二楚,也让墨踪眉沟千丈眼底结霜。

当真是要见到他的战神了,又是一副神不附体的样子。

明月阁堪称敦煌郡最高一座阁楼,似真能上九天揽明月,故称“明月阁”。

曹府马车还没走到明月阁的近处,便被节度使王手下亲兵拦住了,宋小宝不敢得罪,拿出端午宴的请柬又费了一顿口舌,好不容易才让侍卫放了行。

结果没走出多远又被第二道关卡的亲兵拦住了,杨砚青挠挠眉掀起车帘钻了出来,双手一抱拳:

“劳烦各位,我想打听打听前面还有几道卡?要是被各位大爷给拦了,我是不是就能回府了?这样节度使王也不会责罚我?”

亲兵:“......”

“跑去跟后面人说,谁也不准再拦监丞大人的马车!”

“是!”

杨砚青:“......”擦。

来到明月阁下,杨砚青还心里骂骂咧咧,心说自己就是特么二傻子,刚才不如借着被亲兵拦的借口直接打道回府,还问什么问。

一脑袋鸡窝的杨砚青瞪了宋小宝一眼,余光看着周围人来人往,立刻又扯起嗓门儿,“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把那贱人从马车上推下来,再给我绑起来。”

话音一落杨砚青又紧张地看着宋小宝,心说宋小宝这一根筋儿不会真把墨踪推下马车吧?毕竟自己就是故意一说,他也不必照做。

下一刻杨砚青就知自己是彻底跟不上宋小宝的脑回路了。

只见宋小宝从善如流把木头梯子架在马车上,和小五俩人小心翼翼恭恭敬敬把墨踪推下了马车。

这打从老远一看,就墨踪那气质,不知道以为把羽扇纶巾坐在战车上的诸葛孔明给推了出来一般。

杨砚青:“......”

然而随后更让杨砚青烦躁的,是周围但凡顶个脑袋能喘气儿的全都看向了墨踪,尤其是那帮花花绿绿的早已嫁为人妻的少妇,眼珠子都直了,手帕全用来擦口水了。

杨砚青也不知哪儿冒出一股邪火,倒是没敢直接冲那帮贵妇发,猛地抬手朝着后侧那几个同样看红了脸的侍女们吼了一嗓子,也完全忘了墨踪要是听到会怎么想。

“怎么着,阉人也看?信不信我挖出你们眼珠子!”

墨踪:“......”

墨踪端坐在轮椅中安之若素,却在听到杨砚青这句话后几不可闻挠了挠掌心,脑海里猛地又钻出他当初脱口骂出“禽兽”时看到的那第一本艳册,淫秽且血腥,但今日此时,墨踪再次想起那本画册时却又是另一番心境......

“大人息怒。”明月阁门口一个看着像亲兵头子的人走上前冲杨砚青拱了拱手,却没行礼,“在下奉命要给墨踪搜身,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擦!搜身?

杨砚青脑袋一嗡。

墨踪身上还有匕首呢!

作者有话说:

迟到了迟到了,请原谅最近削南瓜把手指削掉块儿肉下去的枝儿吧,打字着实费力。爱你们!顺便卑微求一波海星星吧,我会继续努力更文哒!笔芯我所有的宝儿( ω )

第四十八章 彻底拉下凡

杨砚青挤着眉,心说之前那帮亲兵都不知自己要来,如今这亲兵头子却说要奉命搜身,这特么不明摆着就是奉了曹祭酒之命?

一旁的亲兵首领好像压根儿没想征求杨砚青的同意,直接冲两旁士兵挥了挥手:

“去!给那蕃贼搜身,给我搜仔细喽!”

“等等!”

杨砚青竖起眉毛当即双臂大张着急声拦住要上前的士兵,心说这墨踪身上还藏着匕首,另外再被他们发现墨踪根本没被“阉”,这不彻底完犊子了?

“我曹砚青的贱内还轮不到你们上手,我自己搜!”

“大人。”亲兵首领上前两步,皮笑肉不笑地刮了刮鼻头,“这不合适吧......”

“怎么着?”杨砚青从牙缝儿里吸溜进一口凉气,挑高了嗓门儿,“你这是信不过我?”

“不敢。”亲兵首领装模做样躬了躬身,低着头眼神闪烁。

杨砚青可不想再给这首领反驳的机会,三下五除二来到墨踪身后,粗暴地把手撂到了墨踪肩膀上,心里却慌得一匹,不停默念阿弥陀佛,边念边顺着墨踪的双肩一点点摸下去。

杨砚青自己都感到双手帕金森似地疯狂打颤,这还真得贴着墨踪的身子往下走,否则狂抖的手一准被人瞧出破绽。

墨踪一直静静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早已失去所有,如今就更没什么可畏惧的。他根本不怕被搜身,甚至他一早就把牛角刀收到了被褥下,因为他宁可自己没命也不愿让杨砚青因他惹来杀身之祸。

只是当他觉着自己又变回那座死寂一片的空城时,杨砚青仅仅指尖一点,这冰封万里的城墙便顷刻化成了雪水,又在心底被灼烧得滚滚发烫,满腔热气让墨踪再也无法呼吸。

不远处的亲兵首领轻轻一抬手,两个士兵心领神会一左一右跟着他又上前了几步,首领还在不依不饶,“监丞大人,您是金贵之体,另外也从未习过武,怕是要被这狡猾的蕃贼骗了,还是让我们来搜身吧。”

话音刚落首领就挥挥手,身后两个亲兵立刻抬腿要上前。

杨砚青遽地停下来,把颤抖的手忙往身后一背,当即朝那两个士兵脚前吐了口口水,两人嫌恶地跳出了半丈远。

“真他娘把我当蠢猪了?”杨砚青压下眼眉,用袖子蹭了下嘴角,“来,我把手伸进去搜,我倒瞧瞧这贱人还能怎么藏!”

亲兵首领一时也没了词儿,毕竟曹砚青也是个混不吝的主儿,再怎么孬也是曹家人,惹毛了也没好果子吃。

话赶话的杨砚青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刚刚说出了一句怎么“阴间”的话。

在他愠着怒气下意识一把扯开墨踪的衣襟时,当场化成了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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