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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越却在此时目露迷茫,手握着的伞都不自觉要松开,他听到了某种奇怪的乐音,盖过耳边的一切,好似溪水流过山石,有什么东西叮咛相撞着,他不由自主沉浸于其中。

是什么?那是什么?

【宿主快醒醒!圣女那灵器上的石头生有小孔足以发出乐音,攻的是顾从渊,要蛊惑的是宿主你啊!】

连越找回了一丝理智,在舌尖上一咬,疼痛使他瞬间清醒。

才要去看战局,又听063焦急道:【不好,有人要偷袭顾从渊!】

不知从哪冒出一根白色的长针来,其上青绿色的灵力萦绕,速度也快得很,直直对顾从渊的后背打去。

“小心后面!”

连越连忙出声提醒,但声音刚发出,他便发觉有股力道狠厉往自己身上一推,他的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倒向了顾从渊所在的方向。

为什么?

那是什么?

【那是——】

连越没听到063的后半句话,尖锐的疼痛在那瞬间卷袭了胸口,他瞳孔紧缩,脑子一片空白,痛,唯一的感觉就是痛,无意识张了嘴,大口大口的腥甜液体止不住地从喉头涌出。

那根长针不是对着顾从渊的吗……

瞬息之间,怎么反而没入了他的心口之中……

要死了……

恐慌似乎是无穷无尽的,他最终失去了意识。

眼看着连越中了银针,倒在顾从渊的怀中,圣女眼中喜色难掩,心道果然还是教主的计策好使。

长针中蕴含无解的剧毒,不出半个时辰连越就会毒发身亡,且她看得分明,长针不偏不倚没入了连越心口,此处毒发的效果为猛烈,连越越是痛苦她越是觉得畅快无比,十分解恨。

当然,下一个要对付的顾从渊。

教主也说了,要演一场戏就要演个完满。

圣女唇角微弯,挥起长剑指挥着那些修士发起了下一轮攻击,她则是拿出了又一个灵器,那是一把黑色的弓箭,其上花纹华丽,搭弓之时箭上扩散而出的灵力隐隐有扭曲空间之感,对准了顾从渊。

这是一把只能使用一次的天阶灵器,上古流传下来的逐日弓,世间仅有三把,传闻箭出则人亡,无一幸免。

“咻——”

箭出,顷刻之间扭曲了空间出现在顾从渊眼前。

可在下一瞬,圣女眼底的胜券在握变成了不敢置信,忍不住开口:“不可能!怎么会如此!他怎么会强到如此地步?不可能!”

只见那气势汹汹的箭矢停在顾从渊身前,仿佛被一道透明的光墙挡住了,明明箭矢尾部的灵力仍旧散发着惊天动地之威,可就是靠近不了分毫。

抱住连越之后顾从渊一直低着头,直到此刻,他才缓缓抬起了头。

圣女苍白了脸,明明方才也是这样面无表情的一张脸,怎么在此刻,给了她如此强烈的心惊肉跳之感。

不对劲,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这种强烈危机感在无数次给圣女了警示,她不自觉退后,将联系教主的黑色令牌握在了手中。

对,教主,教主来了就好了,教主来了一定没事的……

魔尊又如何,又不是本尊在此,只要……

但已经晚了。

瞬息之间圣女睁大了眼睛,喉中传来了强烈的窒息之感让她眼前一阵发黑,顾从渊的左手狠狠掐在她的脖子上,根本动弹不得,体内的灵力也在这巨大威压之下如同一潭死水,对方制住她,竟像制住一只蝼蚁那么轻易。

一具分身而已,不对,先前不是这样……他怎么可能这么强……

“解药在哪里?”

问的是连越中的毒。

圣女有一瞬间的惊愕,莫名涌起的痛快之感在那瞬间盖过了恐惧:解药?他还竟然想让一株药引活着,哈哈哈哈这么强大的人,害怕这样一个人死哈哈哈。

顾从渊:“说。”

颈间的手在收紧,强烈的窒息之感让圣女面露痛苦,可此时,她却觉得看透了眼前的顾从渊,为此恶意横生而畅快无比。

“他……哈哈哈他要死了,名为‘诛仙’的无解之毒,魔尊见多识广怎么会看不出来?”

圣女看着顾从渊,笑声渐渐大了起来:“哈哈降临,原来是本尊降临……我说呢一具分身怎么会如此强大,为此神魂受损还真舍得,可惜了,他必死无……”

“咔嚓”一声响,圣女的头颅落下,随后其元婴自肉.身逃窜而出,下一瞬,也被顾从渊的灵力搅碎,死得不能再死。

雨已经停了,顾从渊抱着连越向前。

或许此刻称他为纪萧更为合适。

一步,两步,属于顾从渊的脸在瞬息之间被另一张面孔代替,苍白昳丽,嘴唇紧抿,墨色的眼瞳之中,隐约有金色的花纹流转,任谁在此时见到他,都会因他周身萦绕着的浓郁魔息心惊不已。

他低头去看怀中人。

少年精致的面孔上一片惨淡,唇边的血迹已经凝固,而胸口处,一根长针没入心口,并以此为范围蔓延出艳丽的红色,触目惊心。

连越的气息过于微弱,确实是快要死了。

名为“诛仙”的剧毒向来无解,仅一息便可扩散自中毒者的四肢百骸,更别提,毒素注入的是最为要命的心口之处,金丹期则金丹碎裂,元婴期则元婴碎毁,而连越这样的筑基期则会筋脉寸断。

与此同时,无根花的香气也浓烈到了极致。

或许被毒素催发,又或许在将要凋零之时花开得最盛最美,一丝丝一缕的香气萦绕在他周身,光是注视,纪萧都几乎要抑制不住地要凑过去。

半个时辰后,连越便会死去。

很快,纪萧来到了那处庙宇。

那黑袍青年还在,看到纪萧出现也毫不奇怪,目光在他眼中的金色纹路一扫,微微顿住:“你的魔纹竟是刻在了眼睛上,原来如此。”

“那月圆之时,岂不是要双目损毁?闻之令人心惊呢。”

纪萧语气淡淡:“庙宇之处你可以随意传送而走,所以你不敢离开,你怕死。”

“当时我本尊尚未降临,你竟也是惧怕至此吗?也只能藏头露尾的算计了。”

青年脸色一僵,但很快调整过来,目光停顿在纪萧怀中的连越上,话语中带了一丝奇异的怜悯:“那又如何,你为此降临不惜元神损毁,可他还是要死了,纪萧。”

“棋局上你赢了我又如何?我当时说了的,他会死……”

“咻——”

猝不及防间,箭矢在青年眼前放大,他面色大变着躲避,阵法在那瞬间被他启动,将之传送离开。

与此同时,某一处的楼阁之上,青年的身影才显现而出,一支白色箭矢便紧跟而来,径直穿透了他的肩膀。

“噗——”青年捂住伤处,猛地喷出一大口血水来。

圣女自己魂飞魄散不说,还把灵器送到对方手上让他受损至此!

青年目中怨毒之意浓郁,可随即想到了什么又升起了一丝畅快:不论如何,这出戏做的圆满,到那时,哪还有什么纪萧。

时间不多了。

庙宇之处,纪萧再次用神识探了探连越的情况。他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得出得结果依然一样,连越就要死了。

他从储物戒中取出无字书,其上的句子密密麻麻,一目十行的略过,落款处清楚明白的都是连越,不知道此时是不是受了连越将死的影响,无字书上的灵气都少了许多,看起来也极为黯淡。

无意义,一切毫无意义。

收起无字书,他眼中头一回出现了茫然之意。

生死早该是看破了才是,和连越相处得时日也算不上太多,留在对方身边也仅仅是因为对无字书和无根花得缘故,一切本不该牵扯其他多余的情绪,应是如此才对。

可对方中了“诛仙”之毒时,他的第一个念头竟是不愿让对方死去。

明明在此时,无根花到了最美最盛之时,香气浓郁,每一处都引诱着他凑上前去。

恍惚间,他听到了一个声音,反反复复带着恶意在他脑中叫嚣着:

“这不是最好的机会吗?反正他将要死去,不如就此用他通身血肉做了药引去,如此药效强劲的无根花此生无二,只要服下便再无魔纹反噬,不是你最想要的吗?”

“本就没什么乘人之危,你也算为他报了仇尽了力,毒素只针对他于你无效,左右他也是死,倒不如物尽其用……”

“靠近,靠近,对,便如此靠近,你应该……”

然而纪萧只是搂紧了怀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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