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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也顾不得这满地的灵药了,当即朝着走来的方向跑,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可到底脚力比不过飞剑,身后风声靠近时,连越警惕心起做了个躲避的动作,也亏他躲得及时,“唰”一声响,一把寒光摄人的长剑插在他身前的空地上。

跑不掉。

那六个弟子将他围住,靠近了些连越才看到他们一身黑衣,身后背着口棺材,是傀儡宗弟子。

当时听系统描述,他就觉得这宗门看着邪门,毫无仁善之意,而事实似乎比想象中的更残酷些,这些人发现他第一反应就是要将他诛杀于此,无关他有没有威胁、是哪一宗的人。

似乎觉得连越已经是瓮中之鳖,他们视线落下,仿佛在看一只随时可以被碾死的蝼蚁。

“落山宗的弟子竟还有炼气三层的?竟堕落至此吗?”

“练气三层能有什么用,不死于此也是葬身妖兽之口,我们算是给了他个痛快。”

“这模样长得不错,等会给他留个全尸罢,我徒儿将要筑基,正缺个傀儡了。”

他们三两句话就决定了连越的命运。

很快,其中一弟子身后的棺材开启,一个浑身轮罩在黑袍中的傀儡跳了出来,这东西裸露出来的惨白皮肤上印满了青色的纹路,诡异无比,极其灵活流畅地举着刀,对着连越便是一斩而下。

电光火石间,连越握紧了挂在脖子上的玉坠。只见淡蓝色光罩刹那间成形,将傀儡落下的攻势狠狠弹了出去。

为首的傀儡宗弟子面色阴冷:“原来还留着手段呢。”

“那倒要看看,你还能挡个几次!”

他们对视之间,身后的棺材皆被开启,其余的四个傀儡一跃而出,有拿斧头,有持长刀,亦有双锤和棍棒,皆朝着连越的方向,狠力打去。

朱陵洞天某一处,黑色的池水上浮出一具具尸体,血肉模糊,腥气浓重。

唯一站着的那个人握了把染血的长剑,姿态从容。

落山宗的门派常服素白如雪,仅袖口和腰间是鲜艳的红色,这样人间炼狱般的情形下,他通身无一处受伤,也没沾染上丁点血迹,完全看不出刚经历过一番恶战。

染血的长剑被随意丢在水中,这个动作像是启动了什么开关一样,刹那间,整个黑色的池水都诡异沸腾起来。

没多久,那些尸体沉了下去,除了四周尚未散去的血腥味,黑色池水中一派平静,似乎毫无异状。

他这才伸手,瞧着暗红的罗盘显现在掌心,有一点黑点在罗盘上缓慢移动着,罗盘的指针也跟着黑点缓慢改变着方向。

黑点明明灭灭,他想,连越应该是遇到麻烦了。

便抬脚,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在他离开之后,一具尸体缓缓从黑色池水中浮了上来,三息之后睁眼,眼底满是恐惧。

也不知用了什么秘法,这名万丹宗的弟子居然没有死去,他艰难地爬出水池,联想到师兄弟的惨状目中隐有湿意,忍不住喃喃出声:“他是魔……魔族……这么短的时间内,他杀了那么多人……”

“落山宗……混入了魔族的人!”

“我要活着……活着……”

也才爬了几步,这人又头一歪倒在了地上,唇角冒出的黑血源源不断,他目露不甘,握紧了拳头,却还是逃不过死去的命运。

“不好,他居然往那一处去了!”

随着这一声惊呼,六个傀儡宗弟子面面相觑,一致默契地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处低矮的山坡,众多不知名的高大树木向天生长,枝繁叶茂,看不出里头具体的情形,但能隐隐感知到其中强大的妖兽威压,便不难判断出,此为妖兽聚居地,里面元婴修为以上的妖兽至少有五头以上。

而那名受伤颇深的落山宗弟子从高处一跃而下,跌跌撞撞,滚落其间,树木掩映下他很快没了踪影,只能看到上方鸟群被惊起,盘旋不止。

“他身上血腥味如此浓重,必定引来妖兽,必死无疑。”

“回去罢,虽已在灵田上设下屏蔽阵法,但万一有人碰巧寻来捷足先登……”

“走,灵田之事为当务之急。”

他们很默契没提起那件事。

不久之前,他们还是一个八人队伍时,有两名弟子窥见了山坡间有万年年份的灵药,心生贪欲,自告奋勇启动了防御灵器上前,哪料进入其中才仅仅几息,便有他们的惨叫声传来。

“师兄们……救我啊!救救我啊!”

“啊啊啊啊啊师兄……好痛啊!救我啊!”

“师兄!啊啊啊啊我不想死……求求你们!”

而他们六人,早已在感受到元婴期修为的妖兽威压时白了一张脸,迅速仓皇退开,生怕受其牵连。

那些个求救声中恐惧、痛苦、尖利,于他们脑中盘旋不止,恍如梦魇。

如此,他们又如何敢靠近那山坡半步?

山坡之中,连越力竭地跌坐在一棵树下。

他指间已然带上那枚妖兽戒,仅有他可见的莹莹白光笼罩全身,代表着戒指已被启动,再无妖兽对他心生敌意。

正是因为感受得到妖兽威压,他才果断一跃而下,进入此处,有妖兽戒在,引来妖兽与那些傀儡宗弟子们缠斗一番并不是什么问题。

令他郁闷的是,那些傀儡宗弟子也太过警惕了,居然就这样走了,这被打伤的仇一时半会还报不了了。

还有那灵田……这么多灵药,可惜了。

叹了口气,连越开始查看起身上的伤处来。

裂开的伤处有深有浅,深的可见骨头,身上一片黏腻,原本雪白的衣衫都给染成了血色,先前被傀儡宗弟子追赶始终紧绷心弦顾不上这些伤处,而如今一松懈,他便感到哪哪都疼痛难忍,视线都开始模糊了,那是将要昏厥的征兆。

他连忙从储物戒中找了颗疗伤丹药服下,先前顾从渊和闻人羽送的药膏都有剩余,连越果断选择了前者,这药见效快抹起来不痛,他有些转移注意力地想着有机会得多找顾从渊要几盒才行。

换下的血衣丢在不远处,成功引来了两头妖兽。

它们足足有三人叠起那么高,头生四角,口中长满利齿,身上青灰色的鳞片密密麻麻,开合间发出宛如刀尖出鞘的细响,而尾巴奇长无比,长满了尖锐的倒刺,更别提那独属于元婴期的恐怖威压。

连越心中发寒,默默挪向了个较远的位置。

“……”还好用积分兑换了妖兽戒。

他在藏书阁看的杂书多,也不免看过此类妖兽的记载,叫石山兽,性情残暴,最不喜人类气息,见之则食,看这两头石山兽身上有修仙者的术法残印,利齿间有隐有血肉残留,极有可能刚吃过人肉。

连越又默默挪得更远了些。

但他很快发现了个问题:忘了拿顾从渊送他的药膏了。此时药膏所在处,那两头石山兽走来走去,靠的极近。

考虑到药膏的奇效,连越握紧了指间的妖兽戒,缓缓走了过去。

他小心翼翼,一靠近药膏便火速拿起,转身就走,奈何那石山兽不知犯了什么病,恰恰在此时摆了摆尾巴,任连越反应再快都被它这一下扫得狠狠跌倒在地,抹药之后缓下的痛意再次袭来,伤口估计又得裂开了。

那药膏还给甩丢到更远处了。

“……”倒霉透顶。

或许是连越面上的表情过于扭曲,隐蔽暗处的人终于轻轻笑了一声。

四周算不上安静,这一声轻笑本不至于那么明显,但,太近了。

连越警惕着循声看去,光影之中的烟尘肆意纷飞,又逆着光,未免让人不适,直至他看到了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

“顾从渊……”

确实是顾从渊。

这人立在在高高的树枝上,神色淡淡,沉静目光居高临下地落了下来,眉目间笼着冰霜之意,像是刚历经一场终年不止的雪,那一声轻笑,遥远得像个错觉。

“抱歉,来晚了。”顾从渊御气落下,墨色双眸在连越身上停顿,“没想到师兄对我所赠之物如此重视。”

他略微抬手,轻巧地施了一个引气决就把那滚远的药膏引至手中,递了过去。

连越接过,冷笑:“你看了很久吧?”

顾从渊也不否认:“是,毕竟有石山兽在,未在身上设下屏蔽禁制前,不敢贸然出现。”

连越:“……”我信?现在石山兽还在一旁走来走去,可不见得你对他有多害怕。

他很快又反应过来,顾从渊这话还有另一层意思,在暗指他于石山兽中行走无碍。

连越随便装了装样子:“我也挺怕的,不过这石山兽见了我跟见了空气似的,视若无睹,令人费解。”

考虑到强制任务,他斟酌着字词又道:“师弟对此地的灵物有没有兴趣?引得这么多石山兽聚集于此,必定是什么了不得的天材地宝,它们对我无恶意,我倒可以替你去探上一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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