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生了?(1 / 2)

洪武十五年,这才刚过了五月份,应天府的天儿已经热的像个蒸炉。

御花园的花草没有一点精神的耷拉着,顶大的日头晒下来,晃得人一阵儿阵儿的眼晕,就连宫墙上的红漆都被晒得脱了一层皮。

“奴婢启奏皇爷,皇后娘娘请皇爷去坤宁宫,您快去看看吧,皇长孙...皇长孙...恐怕,恐怕”

哆嗦了半天,一咬牙,“太医说,恐怕,命在...命在不测...。

传信儿的太监着急忙慌跑过来,顾不上一脑门的汗,说完之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口大气儿也不敢喘。

正在批阅奏疏的朱元璋眉毛一拧。

“咱大孙咋了?”

话还没说完,淡黄色一闪,在一旁伺候的太子朱标攸的一声冲了出去。

刚从奉天殿出来的的朱元璋扭头看向传信的太监。

他说话语速略微有些快,声线有些粗犷且低沉,身上的压迫感似乎要透过声音溢出来。

“咋回事儿这是,太医不是说咱大孙的身体见好吗?昨个还能吃能喝的,啥就.......就嗯?"

一边问一边往坤宁宫方向走去,他本就是好似烈火一般的性子,今儿个事态紧急,走的比平常尤快几分。

步子迈得很大,行伍的出身让他习惯穿硬底儿的靴子,踩在石头块儿上发出“磕沓磕沓”的声音。

单手提着袍子,带着一股子风,走的飞快。

回话的是马皇后身边的一个太监,是宫里伺候多年的老人了,对老皇帝的性子很清楚。

他知道,随着老皇帝岁数渐长,也是越来越不好伺候了,这让宫里宫外数不清的人掉了脑袋。

就在前年,奸党胡惟庸谋逆,他趁着不当值的空当,还专门跑出宫去看了一眼。

数万人被砍了脑袋,胡惟庸本人更是被五马分尸。

人犯的血染红了整个秦淮河。

想着那些人死时的惨状,吓得他连着好几天夜里都没睡个囫囵觉。

可再害怕,皇帝的问话也得回,他哆嗦着说道:“回皇爷,今儿个晌午皇长孙高烧不退,进了几口清粥也都给吐了出来,娘娘着太医开了几副方子,给大爷灌了,也都被大爷吐了出来,太医们束手无策...”

话还没说完,朱元璋那边就骂上了。

“遭了娘瘟的庸医,没一个吃好草料的东西,咱大孙才八岁呀,一个孩子都看不好,要他们有啥用,要是...哼哼,咱要他们全家....”

......

“妹子,咱大孙咋样了,昨儿个不是还....”

听见朱元璋的声音,一脸泪痕的马皇后尽管十分悲伤,也不禁眉毛都立了起来:

“整天忙的找不见人影儿,拉磨的驴还有个吃草的功夫,你比驴还忙?孙子的死活都不管了”?

老两口正儿八经的结发夫妻,一起经历了不知多少的明枪暗刀,不管宫里宫外,能这么数落朱元璋的也就这么一个人。

马皇后抿了抿嘴,正要再说些什么,朱元璋已经到了床边儿。

朱标在身后也红了眼眶,伸头垫脚的直往床上瞅。朱元璋紧蹙着眉头,伸手摸了摸朱雄英的额头。

看着床上躺着的命若悬丝,已经陷入昏迷的朱雄英,他轻声的呼唤道:

“大孙,大孙,咱来看你来啦,你可别吓唬爷爷,啊!”

顿了顿,鼻子哼着点哭腔儿:

“来,睁开眼看看爷爷,你可得快点好起来,要不你让咱可咋办呐”

“你看...你看咱头发都已经白了这么多,可不敢吓唬爷爷,啊...”

“等你好了,咱带你买零嘴儿吃,鸭血汤,锅贴饼子,糖葫芦....成不?”

他是给地主放牛的出身,又要过饭,对于吃喝,总是情有独钟。

记得当年,看见地主刘德家的小儿子拿着一根糖葫芦,咔哧咔哧的吃的香甜,他是又羡慕又馋。

等天下大定后,放牛娃也成了坐拥天下的朱皇帝,可是再看见路边卖的糖葫芦。

几十岁的人了,也就没了那个心思。

朱元璋低声细语,繁琐的说个不停,可眼看着朱雄英胸口起伏越来越弱,呼出的气息也几乎没有。

他有些绝望的又哭又骂:

“啊哈哈呀,咱的大孙呐,你咋那狠的心呐,这可让咱咋活哇!...”

“贼老天,奸贼啊,恶贼,有啥能耐都冲着咱使,冲着咱来,干啥要作贱咱的大孙,咱苦命的大孙呦”...

他的出身不好,一辈子虽然杀人无算,但对自己的家人,却是出奇的好。

国朝的朱氏子孙,可以什么活计都不干,什么差都不当,完全当猪养,俸禄就可以比当朝职位最高的官员多七倍有余。

尤其今儿个躺在这儿的孩子还是他自己嫡亲的孙子,是太子朱标的嫡长子。

更何况朱雄英亲娘死的早,之后就一直住在了坤宁宫,是他和马皇后亲手拉扯大的,感情更不一样。

应天城地处东南,过了四月中旬,见天的日头就已经大了,过了五月,在太阳地儿站一会就给人晒得满身流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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