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溃败(1 / 1)

眼看己方几人多年配合的无懈可击的杀招被人破解,几名敌人愤怒出手纷纷被李谦几人利落的刺死,其他人面面相觑,谁都珍惜生命,希望别人先上自己捡便宜。而李谦这边的战友们也纷纷加入这个小小的战阵,刀盾在前,枪兵在后。所以现在在战场的这个角落交战双方形成了均势,谁也不敢贸然动手。可是这么坚持着也不现实,身边的敌军越来越多,我方的军阵中既没有指挥也不见援军,我方的士兵各自为战毫无章法,犹如风浪中的一叶小舟,眼看就要被吞没。

大家陷入敌军包围中,如果腹背受敌必定很快会被消灭。李谦有些焦急的抬头想要找到出路,望见不远处有一面小山坡,虽然不高,不过背靠一大块山石,还可以居高临下,正是据守的好位置。李谦拉拉身旁的几名士兵,和他们说了自己的计划,于是一圈人围成一个圆阵向着小山坡上前进。可惜他们这些人大多数都是一些新招募的流民,刚刚当兵不久,没受过什么训练,所以他们这边一动,后面的很多人没有跟上,顿时阵型被打乱,敌人看见圆阵出现缺口赶紧一拥而上,两方再一次搅在一起砍杀起来。

李谦这边倒是依然阵型不乱,现在还在他身边一共四五十人基本都是同乡。有几副生面孔以前没有见过,不过这几个人倒是勇猛,与同伴的配合非常顺畅,其中一名是个胡子有些花白的老兵,另外两人是弓箭手。

老兵也拎着一根长枪,不过与李谦手里的相比完全不是一个档次。雪亮的枪尖寒气逼人,上面还有龙纹的吞口。这个老兵的眼神非常摄人,杀人的时候好似只是摘了一朵花,动作娴熟迅捷,行云流水,没有多余花哨的动作。身上穿的是一套很老旧的队正铠甲,却没有发号施令,而是沉默的跟着李谦他们几个人一起走。

不知厮杀了多久,天边的日头早已西斜。李谦现在只知道机械的刺出长枪,郭景成也浑身伤口,屈身躲在盾牌后面,长刀拄在地上,再也没有挥动的力气。纵使占着地利,身边的同伴也倒下了过半,剩下的多半挂彩,苦苦支撑。说实话这几个人能在乱军之中坚持这么久完全是因为这里不是敌人的主攻方向,再加上那名老兵枪法犀利,往往一个照面就能收个一条人命。弓手两兄弟也发挥了很大作用,他们的点射非常有威慑力,敌军组织进攻的伍长队正这些军官都有可能收到一支夺命的礼品,只是现在两兄弟的箭矢早已射尽,已经拔出长刀和敌人砍杀。剩下的这些人之中,只有那名老兵还能继续击杀爬上来的敌人,其余人都已经是强弩之末,早就在崩溃的边缘,差一点就要放下武器跪地求饶了。

李谦的脸上满是鲜血,大部分都是敌人的,自己这些人能坚持这么久早就已经超乎他的预料,但他现在也无比清楚恐怕就这样了,剩下的这些人如果还这样被包围着恐怕依旧难免一死。

再一次刺中一名士兵的大腿,李谦气喘吁吁的拄着长枪靠在郭景成身边。恶狠狠的瞪着山坡下踟蹰的敌人,在他的身后是已经阵亡和受伤的战友,身前和脚下同样摆满了敌人的尸体,湿滑的血水浸透了下面的泥土,让这个小小的山坡变得更加难以攀爬,敌军的迟疑也让李谦众人得到了难得的喘息。

李谦抬眼看了看,己方军队的阵线早已凌乱不堪,少数的残兵也如同他们一样依靠地形抱团防守,中军和右军也同样不容乐观,正在被敌人步步推进。败局已经显露无疑,唯一可以被当做希望的就是到目前为止未曾动过的后军,那些压阵的将士都是主将的亲兵,此时若是作为生力军进入战场,胜败还未可知。

“快看!敌军主将逃了哈哈!”

此时从敌军阵中突然传出一阵喧闹的喊声,但是他们说的话却是李谦最不想听到的。他不禁回头看了看,果然自家后阵一片兵荒马乱,旌旗四散,原本伫立的将旗哪里还有影子。后军一退,我方本来就濒临崩溃的战线瞬间一溃千里,哪怕是尚能僵持的右军,士兵们也立刻转身就逃,只恨自己没有生出两对翅膀能够离开这个可怕的血腥地狱。正在这时,敌军后方传来隆隆战鼓声,催促士兵前进追杀逃跑的主将。

趁着这个最混乱的时刻,李谦拽起半跪在地上的郭景成,抬头看了看,敌军为了争功都赶去追主将的方向去了,连山坡下一直和李谦他们死磕的敌军也放弃了这块硬骨头,随着大部队离去,这一刻战场上没几人在注意他们。这恐怕是最后的机会,李谦当机立断的招呼着所有还活着的战友,且战且退的撤出这片战场。

几个人商量了一下,不能跟着主将撤退的大部队走,那里到处都是敌军,自己几人精疲力竭还有好几名伤员,恐怕逃不过敌军的追杀。只有转道侧后方,那里有一条人迹罕至的山谷,丛林茂密或许能够躲开敌人。

现在和李谦在一起的战友,活着的有三十四人,其中还有三名重伤员,五名轻伤。一个和李谦相熟的同乡悄悄靠到他的背后,耳语说到,“谦哥,这几个重伤的都不是我们同乡,不如扔在这里,反正也救不活。”李谦听到这话猛地睁大了眼睛,他脑子里交杂的两个灵魂猛地搅动不停,来自现代的灵魂在内心呐喊着抗拒,和平年代的人性还没发一下子接受这样残酷的选择。理性的来说放弃才是正确的,他们现在的状况带着重伤员很难行动,倘若狠不下这个心会遇到很多麻烦。可是现在他实在没法做到抛弃刚刚还在并肩作战的同袍。

“六子,要是以后有一天,我把你扔下了,你会怨我吗?”李谦眯着眼睛,头往后靠了靠,轻声问道。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