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聚(2)21(1 / 1)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冯振鹭向众人愤怒地质问,在她原本的计划中,如果找到了妹妹她也要不动声色,先按兵不动再从长计议,可是现在,此情此景,她已经全然不知该如何克制自己的情绪。她猛地抓住那大婶的衣襟,再一次问道:“快点回答我,这些孩子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大婶无奈地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也想问别人这是怎么回事,但是就连大夫也说不清楚,我只知道这些孩子都得了一种怪病,这种病会传染,孩子们一旦染上就很容易变成现在的样子,他们的腿脚再也不能自如的伸展了,他们再也不能跑跑跳跳了。”她的泪水从眼中滑落,冯振鹭知道她流泪并不是因为害怕自己,而是为了这些可怜的孩子们,渐渐松开了迫住她的手,听她继续道:“大夫说这种病没有办法治,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得病的孩子单独隔开,不让他们和别的孩子接触。”说到这她苦笑了一下,“即使大夫不这么说我也会这么做的,我要把这些孩子藏起来不让别人看到,否则的话,在这种地方,这些卖不上价的孩子只能是死路一条。姑娘,求求你了,你不要把今天看到的告诉东家,这些孩子太可怜了,你如果上报,东家就会杀了他们,我好不容易才让大夫对这件事保密,姑娘,也请你行行好吧!”她边说着边跪了下来。

冯振鹭缓缓走到小妹身边,看着她,“当然,今天所见到的一切我当然不会告诉别人。”她伸手摸了摸小妹的额头,孩子睁开眼看到是她,病容上难得展现了笑容,开心地“咿咿呀呀”起来,小妹还在牙牙学语的阶段,还不能清楚地唤人,但是现在的情景和方才冯振鹭看到孩子时愤怒的状态已经让有些人看明白了,一个妇人问道:“你是她的亲人吗?”

事到如今,冯振鹭已不想再做什么隐瞒,淡淡道:“是的,我是她的姐姐,我还有一个弟弟,我们姐弟三人都被掳到这来了……”她本想接着再说些什么,但是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如何说,他们三人因何到这,在这又受了多少的苦,流了多少的泪,这其中的种种又岂是一句半句能道尽的。但不需她再多说,那大婶却已经懂了,“听说姑娘之前也是在下面做苦力的奴隶,因表现出色而获得东家青眼,想必姑娘也是为了寻找妹妹才在东家面前努力表现的吧?!”

冯振鹭不置可否,反问道:“那各位婶婶和姐姐们呢,你们是东家带来专门照顾这些孩子们的吗,还是也是从奴隶调到这来的?”

众人听到她的问题,苦笑连连,“我们自然不是东家带来的,至于从奴隶调到这,更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们此时的身份就是奴隶。”大婶接着道:“你也知道这些孩子属于东家的财产,而我们这些人都是和家里的男人或是儿子一起被抓来的,为了避免有人鱼死网破伤害到东家的财产,就专门让我们这种人来照顾孩子,我们不敢有什么二心,否则的话我们的男人和儿子就别想活了。”

难怪要找她们来看护孩子,可这些人也真是够单纯的,难道她们在这乖乖听话她们的丈夫和儿子就一定安全吗?外面的奴隶每天都生活的水深火热,谁又能保证自己能活到明天,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就连那些监工们都控制不了奴隶们的生死,奴隶们又岂能左右自己的命运。冯振鹭并没有再对她们说什么,只是简单的嘱咐众人,“各位这两天保护好自己和孩子们,这即将要有大事发生了。”末了有对那大婶道:“我的弟弟叫冯骐,我这个小妹妹叫团儿。”说完便离开了这。

凡事只要有了这么一个由头,便可引发不堪设想的后果,也只需一句话,便可扭转乾坤。皇后只是向内侍监述说自己想到封后大典那天张美人好像靠近过“早生贵子”果盘,一切就如李子衿设想的一般顺利的发展。

过了两三日的光景,皇后又一次召见了李子衿,只不过这一次见面的地点已经变成了青鸾殿。青鸾殿内红墙绿瓦,雕梁画栋,无一处不彰显着宫峨的气派,也无一处不彰显着此殿主人的显赫出身。李子衿见到皇后,忙躬身见礼,“奴婢恭贺娘娘回銮,娘娘福泽永驻,遐福永享。”

皇后挥挥手示意她起来:“行了,在本宫这就不要弄这些客套了,本宫日后能不能福泽永驻这可是说不准的事情,不过这回能成功摆脱这棘手的腌臜事还是要多亏了你。”

李子衿之前只是把张美人的事情禀告给了皇后,至于皇后具体怎么办的她还不知道,今天有幸面见皇后,她正好可以探听清楚,“娘娘过誉了,能为娘娘分忧是奴婢的荣幸,而且奴婢也只是把托人打听到的消息禀报给娘娘而已,您吉人自有天相,奴婢只是不知,张美人是如何认罪的?”

皇后微微一哂,“认罪,她怎么会认罪呢?只是种种证据证明了她勾结侍卫,暗通款曲,竟然准备和侍卫私逃出宫,这可是公然给陛下戴绿帽子。她的那个相好又是个没有担当的,稍微一审,就把责任都推到了女人身上,只说是张美人诓骗自己出逃的,如果没有自己张美人也会想办法逃出去,因为她实在忍受不了陛下的荒唐,恐陛下再把自己转手送给别人。”皇后摇了摇头,面上有一丝不屑又有一丝惋惜,“要说没有这个相好,那张美人可能还不会动什么出逃的歪心思,可现在,她所认为的良人遇事就想把自己撇干净,那相好这么一说,张美人就有了谋害陛下的依据,家父再在这件事上张张嘴,事情就成了。”她接着道:“唉,这件事也提醒了我们,日后遇事万不可轻信于人。”

不需要任何证明张美人投毒的证据,只要有更有权力的人找到时机微微施压,这欲加之罪就扣在了张美人的头上,原来无论多么的棘手的事情只要找到了契机就可以迎刃而解。李子衿想到如果爹爹不是个没有实权的闲散官员,而是也同大司马一样位高权重的话,自己家会不会是另一番光景,但转念想到张美人就这么成了替罪羊,自己的这双手就算是沾上了鲜血,不再干净了。皇后好像看出了她内心所想一般,语气柔和地安慰道:“张美人的事情虽然与你我有关,但也不算是我们害死的,准确来说害死她的是这吃人的深宫,如果不是陛下太荒唐,不是那个相好的给了她希望,她也不会动这种大逆不道的心思。而即使不这样,和侍卫私通也是欺君罔上的重罪,她身边的下人又已经准备上报她的罪责,所以即使我们不出手,她也是必死无疑,你大可不必为这等事情劳心伤神。”

李子衿被她看穿了心思,感到有一丝羞赧,心里暗暗告诉自己日后切不可把心事都摆在脸上,见皇后安慰自己,忙谢道:“谢娘娘关心,是奴婢胡思乱想了。”

皇后的面上也有些不自在,想必此类事情她也是头一次遇到,心内难免也有一些难受,她望了望窗外的景致,岔开了话题,“今次本宫得以脱身,手上的权力也算重新回来了,你助本宫有功,说吧,你想要什么?”她好似想到了一个好点子,“要不这样吧,等过两日妥当了,我安排你出宫吧,脱了你这奴籍,本宫保你在宫外生活无虞,可好?”

没想到这么快自己就可以脱了这奴籍开始重新生活了,本还以为要等三年后爹娘回来才有机会出宫团聚,未料到现在自己就可以重见天日,可是与爹娘团聚却是再无可能。好似鬼使神差般,李子衿突然开口道:“奴婢不想出宫,奴婢想留在宫里侍奉娘娘左右。”说着便屈膝跪下以示诚意,她知道自己还有仇没有报,还有心结没有解,她不能出宫,她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皇后微微一怔,“你居然不想出宫?”

“是的,”李子衿言语肯定,“恕奴婢斗胆,今次的挫折我们是跨过去了,可是这人祸却如天灾一般不可预料,谁又能料到此等事情日后不会再有呢?奴婢实是担心娘娘,所以想常伴娘娘左右,为您排忧解难。”

皇后觉得有一些不可思议,又有一些好笑,“常伴本宫左右,为本宫排忧解难?本宫听闻你父母在流徙之地遇难,只因为和冯家有了那么一丁点的牵扯,你们家就无缘无故遭此大劫,你留下是真的想为本宫排忧解难还是想伺机报仇啊?”

对于她有些咄咄逼人的问话,李子衿却也不做隐瞒,如实答道:“实不相瞒,这两种心思奴婢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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