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灾祸(4)(1 / 2)

傍晚时分,李府已经被官兵团团围住,原因有二,一是李家与冯家已经过了聘礼,只是因为冯青明的丧事才耽搁了下来,现在李子衿早应该算在冯家家眷内,所以满门抄斩的名单也有她一个。二是冯家兄妹三人都已不知去向,因李子衿冯振鹭是闺中好友,所以同时也怀疑李家有涉嫌藏匿冯家姐弟的嫌疑。

李家老爷夫人已经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李老爷忙拜托别人帮忙周转李家此事,又急急和官兵解释,一便又一遍的和官兵说李家没有藏匿冯氏家眷,自己身为朝廷命官,怎会做那有辱门楣的事,至于小女和冯家的婚事,没拜堂成亲怎么能算冯家人呢?!而后又私下打点了为首的几个官兵,拜托他们再等等,自己已经托人去办这件事了,马上就会有回复,让他们先不要急于抓人。官兵拿别人手短,既然收了钱,速度也就慢了下来,只是不紧不慢的在府内搜寻冯家的人,暂且没有找李子衿的麻烦。

李子衿的大哥一言不发的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好似消沉了下去,二哥帮着父亲一起向官兵说好话,母亲早已哭作了一团,四岁的小侄子也被吓得呜呜的哭,大嫂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安慰着母亲。李子衿呆呆的坐在那,一言不发,她现在还能说什么呢,自己可能都快成将死之人了,别人看她面貌从容,却不知她的心里已近乎绝望。一旁的宋思柔抓住了她的手,“小姐别怕,以老爷的人脉,不会有事情的。”

她的手是冰凉的,李子衿知道她也在害怕,但却要表现出比自己更从容的样子。“我没事,你不要担心,不过如果真发生什么了的话,思柔,不要做傻事,不要管我。”她抓紧了宋思柔的手。

宋思柔也握紧了她的手,“不会的,小姐,你不会有事的,即使真有什么事,我也会陪你一起。”李子衿刚想说什么,她却接着道:“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允许我陪你一起,就当是为了我,如果不陪你一起,我又岂会安心!”

李子衿被她的真诚感动的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人都未在开口,只是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一丝消息先行传来,李老爷在礼部的三位好友纷纷进宫请求圣上对李家开恩,陛下以白天受惊身体不适为由并没有接见,三位老臣跪在御书房门口连连求情,最后上面稍有缓和,下旨说李家一事明早陛下再做定夺。

这一夜,李府灯火通明,李家一家人一夜未合眼,不知道等宫中的那位醒来,李家又是个怎样的局面。

第二天的巳时,传旨的公公才姗姗来迟,“传陛下口谕,李舒志本为朝廷命官,现虽有帮助罪臣家眷的嫌疑,但朕念其往昔兢兢业业,恪尽职守,不忍重罚,予其一家六口发配边疆思过三年。李家小女李子衿,本聘为罪人冯硕明为妻,但因其并未拜堂成亲,可从轻发落,现罚其入宫为奴,李家其他奴仆均罚没为官奴官婢。”

“发配边疆三年……入宫为奴……”李老爷喃喃的站起来,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以为三位老友的下跪求情会换来自己家的平安无事,万没想到陛下的从轻发落却也是这样的结果。

“李大人,其实陛下还给了你们另一个选择,要么就把你们家小姐算作冯家人,让她随冯家而去,大人可以不用发配边疆,继续在朝中为官,李家其他人也可不被牵连。其实咱家知道这两个都不算是什么好的选择,但是没办法,谁让您家和冯家有了这么一层的牵扯呢,冯硕明犯的罪太大了,那可是弑君呀,陛下真是气坏了。”传旨的公公开口道,“李大人,您做个选择吧?”

李老爷和李夫人互相搀扶着,好似站不稳一样,“选择,这让我如何选择啊!”

父亲如此艰难,大哥二哥的仕途也系于自身,李子衿实在不忍牵连家人,咬了咬牙,率先开了口:“爹,不要犹豫了,选第二个吧,您就是不为自身着想也要为大哥二哥着想啊,他们的前途不能因为我断送了,况且让我入宫为奴,那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父亲母亲年事已高,侄子年纪还小,她怎忍心让他们去边疆那凄苦之地消耗身体,只能用两位哥哥的仕途激父亲做出决定。

“子衿,你说什么呢?!”二哥呵斥道,“什么能有你的性命重要,不管什么为奴为婢,你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更何况只是发配边疆三年,短短三年又算得了什么,我堂堂七尺男儿的仕途还能让你一个小丫头左右了,爹你不要听子衿的。”

大哥也开了口:“是呀,爹你不要听子衿的。”

李子衿忍不住哭了出来,无论何时,家人都在为他着想,但自己以后却要和家人分别了,“大哥……二哥……是我对不起你们……”

二哥又一次打断了她,“什么对得起对不起我们的,这件事又不是你的错。”

传旨的公公已经等得有些焦急,忍不住道:“哎呦,咱家也不愿意看这亲人相离的场景,但是我也得回去复命不是,李大人,您赶快给个话吧。”

李老爷握紧了身旁夫人的手,“我们去边疆,我们决定了,去边疆。”

爹,娘,哥哥嫂嫂,是我对不起你们,是我对不起你们……李子衿只能在心里一遍遍的默念,可是念着念着她突然间醒悟过来,自己又何错之有,她也只是一个受害者啊,为什么命运要对自己如此不公!

成功出城的冯家兄妹三人已经在荒郊野岭奔逃了一天两夜了,李家安排的马车夫在刚出城不久就被冯振鹭遣了回去,现在是冯振鹭驾着马车,而在车内照顾妹妹的责任只能落在冯骐身上。由于奶娘不在身边,弱小的团儿开始哭个不停,冯骐只能将糕点在水里化开弄成糊状喂妹妹,这种东西,说白了连他自己都不想吃,小孩子就更不想吃了,冯骐看着受苦的小妹,心里就像被揪成一团一样难受。

“阿姐,我们已经出城了,接下来应该挺安全的,我们要不要停下车休整一下?”冯骐在车内问道。这一天两夜二人都只睡了一小会,实在是不敢多做停留。

冯振鹭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行,不过此处不便停留,以免惹路过的人注意,一会我们去附近林子里休整吧。”

过了一会,他们终于停下马车开始吃饭,说是吃饭,其实也只不过是简单吃一些带的干粮罢了,现在这种情况,谁也不能要求饮食上有多好的条件。正吃着,从远处走来了几个衣衫褴褛的妇人,冯振鹭陡然间警觉了起来,一只手摸向腰间的短剑。

其中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看到他们手里有吃的,快步走了几步,“没想到在这荒郊野岭的还能看见吃的,好心人,行行好吧,我们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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