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逐渐失控19(1 / 2)

前往太子府的路上,夏末喜朝疯石小声问道:“师尊,为什么不多用些狐梦,直接让褒姒师妹成为女皇。”

“一个是影响度的问题,褒姒成为女皇相当于完全陌生的事情,也太过明确,想达到效果还得把前因后果拼合好,才能少一些后顾之忧,而这个的难度比只是将‘道儒关系恶劣’这种诱导散布出去,就简单多了,而且再说了,狐小小要是能直接用狐梦堆出这样的结果,她早用了,狐梦也不是绝对无解的,你植入的越详细,暴露的风险就越高。”

疯石看着路边逐渐聚集起来的人群,他们喊着让道教负责,浩浩荡荡地前往各道观,其中有不少都是儒生,带着夏末喜走上楼避让开,继续说道。

“但是,如果只是将一个很平常的想法,加深一点点呢,道儒的矛盾在现在其实挺简单的,无非就是一个认为修道最优先,另一个则是人伦,因为儒教气运卡着,长期以来,两边也都习惯了互退一步,但是,如果有一次两边不退呢,或者说有一方认为对方退的不够,就会在心里留下膈应,不过我也确实没想到,只是稍加引导,竟然就能有人做出这种事。”

看着疯石有些感慨摇着头,夏末喜一愣,有些歉意地说道:“我还以为是师尊做的呢,前面看见有座书院被烧还想着师尊你什么时候去的。”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疯石故作失望地摆摆手,长叹一声负手离去。

夏末喜连忙跟上前,扯了扯疯石的衣摆,刚想道歉安抚一下他,突然表情微妙的凑上前:“师尊,真不是你做的?”

“当然……算是了,狐小小这些年在京城,也遇到过一些儒道争执的场景,再加上收集来的事件,特殊对待了一下,那些人现在和炸药桶没什么区别,不过有人直接跑去杀了太子的伴读是我没想到的,太子有气运在身,正常来说护着身边人不是什么难事,但可惜的是他应该从未想过会有道修会对皇家动手。”

“为何?”夏末喜刚问出口,就意识到了原因所在,回想着记忆有些惊讶地说道,“因为,道教从未有对凡人出手的记录。”

“对喽,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和你一起的那个言宗弟子吗,他正常来说应该是做不出危害凡人生命的事吧,但做不出,不代表没想过,我就是引导了下他的内心,就能做出相较平常不正常的事情。

但反过来对于凡人却是不同的,有一群比你强的人从未想过欺负你,只会帮你解决一些解决不了的事情,搞不好,有的人会认为道教就是不能对凡人出手,毕竟有儒教卡着,世间只会偶尔诞生一些天然妖魔,应该都没出现过什么邪修。”

说着疯石饶有兴致地看向刚刚走过的人群中,喊的最厉害的几人悄悄离去,去往各处。

“抱有这种想法的人,在儒教关系恶劣的情况下,就会想着要更多,不考虑后果,煽动百姓,削弱道教影响,为自己谋利,毕竟儒教离觉醒只差几步,也就是说,人世间锁住道德的链子,已经渐渐消失了,过去大家只能避开,或者踩在上面靠着气运捞点好处,但总归是要表面功夫做好的,皇家个个都是爱民如子,官员个个都是视百姓为父母,毕竟也还是靠他们自己才能踩在道德边缘,满足自己的一些欲望。

但如果不需要了呢,那么每个人都有可能变成妖魔,一个被命名为贪婪的妖魔。”

夏末喜看着疯石虽然还是淡淡笑着,但眼中闪过一丝冰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说道:“对于道教来说,如果解开不能对凡人出手的道德约束,那么事实上哪怕只是刚刚筑基的道修,对于普通凡人来说也是天差的区别,筑基后可用的术法凡人根本无法抵抗……”

越说夏末喜觉得越发担心,她自从跟着疯石身边,所谓的约束在最初肯定就已经不存在了,自己到现在也就能想的更多,人间有皇家享乐,但每个道修却都能在人间当“皇帝”。

疯石看出了她心思,扯了扯她的脸好笑道:“跟谁学的,怎么想什么都往最坏的想,人间还有儒家呢,道修中也不是每个人都会变成邪修好吧,更别说,有一种叫‘业’的东西,可从来是不和你讲道理的,沾染灵气,做被怨恨之事,这东西就会跟着你,时不时让你修炼岔下气,在你渡劫时给你捣捣乱,让你死一死。”

说着疯石想到了些很有趣的事情,乐的咧开嘴笑的更开心:“说不准到时候,就只能再苦一苦妖族了。”

谈话间,两人前方不远处就出现了一座淡雅宅院,门前有不少兵士围绕,有些道修被拦在门外。

“为何不让我们进去?”

“对啊,不是说是我们道修杀的人吗,那你让我们道修看看是什么啊。”

几个有些暴躁的和兵士正争论着,引得周围人纷纷投来目光。

“嘿,这几个不请自来的道修,搞不好就是他们干的。”

“太子自从拜师儒家夫子后,就没和道修来往过,还真说不好。”

议论声传入道修耳中,几人放眼看来,刚想警告众人不要乱说话,发现疯石走近后神情一凝,再看了看旁边的夏末喜,都迅速朝自家道观跑去。

留下表情疑惑的兵士也看向疯石,疯石身穿灰衣,像道袍又不像,粗看之下也分辨不出,而且一身气息难以看透,神态中的随意又让众人有些忌惮。

“这位,公子,此处乃是东宫所在,倘若无事,还请离开。”

疯石点点头,往里面看了看,冒犯地动作让兵士也越发紧张,但一道身影缓缓从街边靠近,兵士中有人连忙小跑进宫,马上跑出一个蓄须大汉,路过疯石瞥了他一眼,略过他向夫子问好。

“夫子,太子在宫里已经等候多时,您要的东西也已经准备好了,需要去再喊些人来吗,前面道教有人来门前喊话。”

“不必了,他们都有事要忙,辛苦你了至诚。”夫子走上前看见疯石,面色不改,问好道,“疯石阁下,可是有事前来。”

“有的,我来说服太子能不能把位置让了。”

疯石认真地点点头,一时间,兵士瞬间举起武器严阵以待,引得夏末喜也下意识抬起手,隐隐约约传来枭鸣声,一旁名为至诚的大汉连忙看了眼夫子,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反应,轻皱起眉看向疯石不多做反应。

“疯石阁下还真是,可否有空,随我一同进去看看。”

夫子语气里多了些无奈,开口邀请道。

“夫子……”至诚有些犹豫,刚开口,疯石乐呵呵地就应下,拉住夏末喜,跟在了夫子身旁,“既然是夫子邀约,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周围的兵士们虽然神情还是十分警惕,但也没有阻止。

走进里面后,疯石东看看西望望,观察着四周,东宫中其实说不上有多豪华,相比之下有可能姒家都比他更像太子府,院内装饰除了些普通的花草山石,也不见其他物件。

由至诚带着来到一个房间内,里面床上正躺着个瘦弱身影,看上去情况不佳,脸色苍白,床前站着不少医者模样的人,但各个表情也都不妙。

在一边木椅上坐着一个身穿锦衣的男子,衣襟上只简单绣着些花纹,气质典雅平和,眉宇间却带有焦虑,想必应该就是当今太子了,看到来人后,太子恭敬着起身行礼道。

“夫子,旁边这位是……”说着太子看了眼旁边的疯石,印象里似乎从未见过,看着也不像是儒家的人。

“与我一同修撰《蒙学》的友人,旁边那位是他的弟子,他对道术有些了解,我请他来一同看看。”

闻言太子眼神微变,作为夫子的弟子和当朝太子,他很清楚《蒙学》的价值和编写之难,昨日夫子言《蒙学》已成,想必就是此人的帮助,但为何从未听闻过他。

“喊我疯石就好了,诶呦,下手挺厉害啊,用的是练脏术,难怪传言是死了。”

回神看去,发现疯石已经消失在原地,出现在床前看着男人啧啧称奇。

“疯石先生,可有方法救东心。”太子连忙上前,自己拜师儒家,所识之人也都与道教并无太多联系,寻常医师虽然能说出是何原因,但却无法解决。

“夫子呢,你先试试?我的话,就要收报酬了。”

疯石却是先看向夫子,一脸奸笑着,夫子也是感觉无奈,让其余人离开房间,疯石扯了把椅子过来坐在一旁,还想招呼着夏末喜一起坐上来,夏末喜无视他的示意,站在了身后,神情偶尔看向太子,有一种看珍稀动物的感觉。

太子注意到了她的表情,感觉有些疑惑,但还是将注意力放在夫子那。

只见至诚伸手拿出一个盒子,打开后里面有几株草药,看上去似乎平平无奇,但夫子接过后放在手心,几道流光闪过,最后变成一颗草丹,缓缓送入床上人口中,不出片刻,东心面色便缓缓恢复。

太子心中松了口气,自己拜师夫子与道教划清界限,也是清楚夫子的能力相比道教并不见弱。

夏末喜表情里则有些震惊,徒手做丹药?伸手碰了碰疯石,疯石抓过后轻笑着给她解释道:“儒家的绝活,知其性,融其善,你要想学得先看个几大墙书。”

“疯石阁下,还真是见多识广。”夫子将盒子还给至诚,看着疯石有些感慨,此人对儒家的了解还真是全面,这种术法至今儒家也没几人知晓。

“略懂略懂,咳咳,太子殿下,做个交易吧,我告诉你是谁做的,还帮你把他抓来怎么样。”

疯石扭过头看向太子,表情诚恳,太子有些看不透他,但神情镇定着回复道:“疯石先生只需告知是何人,本宫必有重谢。”道教的人术法诡异,倘若让自己去查,不求助夫子恐怕是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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