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碧落天上的缘(1 / 2)

只看刘望苍一把按住了当归,说道:“纸人冥婚,东北邪术。活人嫁尸,死人受福。正主还没来,小王八羔子你先别急。”当归白了一眼刘望苍,说道:“里面是活人,抬棺的畜生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真到坟前,当归回天无力。”刘望苍敲了一下当归的头说道:“你小子当真是榆木脑袋,李黄芪的本事没学多少,竹节性子倒是有板有眼。”老夫自有安排,不用你操心。说着又敲了一下当归的头,说道:“学聪明点”。

白鬼针第一次离开北疆,“只要做成了今日这桩生意,他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七星殿的情报贵的没边儿,还一点情分都不讲。抓紧完事吧。棋盘山那边发现自己偷着下山,后果可不是他一个常侍可以承担的”。

只见白鬼针,左手文王鼓,右手赶神鞭,脚踏罡步,步不沾尘。身披灵婴布,腰系散魂铃。手持文书,高声说道:“斯人已逝,驾鹤西行。然世有遗孀,情动苍生,愿共赴黄泉,灵狐为引,白氏为媒。愿共赴碧落,同至奈何。”随着话音,一摞摞纸钱撒向天空。漫天飘洒,恰似落雪化霜,惹人悲寂。

老刘,老刘,当归喊道:“你看人来了”。老夫不瞎!刘望苍白眼道。不过棋盘山白家不应该干这种事啊。当归不解道:“你怎么知道,他是白家的人。”让你多读书,你不听。刘望苍鄙夷的看了当归一眼,随即说道:“你看他脖子上的东西,契丹人叫“将噶”,是奖励给勇士的,而行走江湖的带的却天差地别,叫做灵婴布,是婴儿出生时,包着婴儿的布。婴儿刚出生天地灵气未散,而东北白家,都是刺猬仙家。善良淳朴,与世无争,因此才能利用棋盘山白仙,和灵婴布这种善气”。

也许其中另有隐情,也说不定。当归说道:“纸人冥婚,定是邪术。就算逼不得已,也实是不该”。刘望苍嗯了一声。一会先确保人性命无忧。其余的然后再说。

只见少顷,纸轿子已至坟前。坟前有一无字石碑。白鬼针刚要读阴阳路引,直觉后背破空声突起,白鬼针一个翻滚滚向了一边。只见当归缓缓走出,手中拿着一根削尖的豫州竹。回头望去自己的路引被钉在了花轿上,一把匕首带来的劲气便已是不凡。少年以竹做枪,大竹一丈零八寸,白鬼针见来者不善拿起了赶神鞭,做了个起势。

看枪如山河巨蟒,对天吐信,崩拔挑压碾扎,枪枪夺命,直奔要害,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看鞭如展翅仙鹤,对地俯冲,钻粘甩荡抽弹,鞭鞭伤人,战意连绵,亦是鞭鞭直指命门。好的一个蟒吞云鹤。

二人正在争斗不休,却见轿中女子拔下路引。以血为引。朗声读道:“吴氏女子,自愿献命于天,不入轮回,不问因果,只求苍天怜悯。让我在碧落天与夫君再见一面”。“姑娘万万不可,当归一枪挑开白鬼针”。急忙向前,刚欲一枪挑落文书,却被一把剑挑飞了竹竿。抬腿想甩出桃花镖,却被刘望苍一把拦住。女子见文书依然烧尽,对当归深施一礼,说道:“小女子自决寻死,与白公子无关,望公子不要刁难白公子”。说完毅然以头撞碑,当场颈断身亡。脸上不见痛苦,反而面带笑颜。

当归看向刘望苍,眼中尽是不解。只见刘望苍抚须说道:“人心已死,若梧桐叶落,悲秋秋亦至,树枯叶亦黄。”

那年她刚及荆,年少无知,竟于山中走失,山重水复,误入荆棘林。他上山习武,见飞鸟不落荒无人烟的荆棘林中竟然有一少女。这时一只吊睛白额的山君自山脊而下,向少女走去。三面荆棘,且少女怎能跑过猛虎。他急中生智,用石头砸向了山君,山君脑怒,自然弃了少女,向他飞扑而去。这便是他们的第一面。

后来听家仆说他竟然逐虎过涧,和弟弟一起手刃了山君。再见到时扬州城外,父亲正在犒赏打虎的英雄,少女说出缘由,父亲笑意更浓,少女递上了自己亲手绣的荷包,红脸说道:“壮士收下,可保平安”。师爷打趣道:“莫不是少女动了春心”。少女娇嗔跑开。惹得众人大笑。少年郎回了城外,少女夜夜画丹青,深夜亦不停笔。画卷落下露出娟秀小字两行,思君念君不识君,相思最是惹愁肠。

同年山上来了山匪,为了一线生机竟然绑了这少女用来威胁他的父亲,夜晚他潜入匪营,放火烧山,怀中抱着少女,身后追杀声不断,她看着他,觉得心安,似乎死也无妨。情窦初开,烙印却深入骨髓,少女在他怀中大胆问道:“可敢娶我”。他眉目一低说了句“好”。漫天嚣杀皆不见,少女怀春睹君颜。

事毕,他身上皆是箭伤,怀中少女分毫未损。少女为他擦拭伤口,桃口轻张道:“何时”。他搂过女子笑着说道:“待你青丝及腰可好”。她嫣然一笑,面若桃花说道:“好”。

突传噩耗,朝天阙密旨,派少女和亲,迎亲马车明日即到,少女不从,他们竟让年过古稀的父亲镇守边疆。他得知拦下了迎亲的马车,少女含泪。他毅然斩断马腿。负荆前往朝天阙。帝王见其神勇,少女父亲又以交出了乌纱。便应了他镇守边关。

只差一日便要出征,少女咬了胭脂,扮了红妆,要一起前往边疆。他深深一吻,放下了少女。言道:“等我回来,我不愿做边疆的统帅,只做你一人的将军”。少女银牙一错,落了红纱帐,给了少年郎。惹了胭脂祸,犯了痴情错。

自此,她夜夜诵经求平安,岁岁边疆寄护符。她不愿男儿马上立功勋,只想闺中诉相思。想着闺中他笑着说待你青丝及腰,少女只觉相思寸寸入骨,日月分分漫长。

她终究是等来了将军,箭矢穿胸而过,命危如覆巢,气弱如游丝。他还是用血手挽起了青丝,还没拿到梳子便垂下了手臂。只见他护心镜内都是他绣的平安符,还有一幅被抚摸的模糊不清的丹青。画中人如故。少女青丝如瀑。

下葬时,只有这无字碑,少女要给碑刻字,朝天阙中贪生怕死的腐儒为了抢夺军工。竟然以出身草莽为由,不许将军立碑,功劳簿上亦是未留其名。少女抹去了痴情泪。跪在七星殿外磕头十五日,鲜血染红了殿前的青石,终是求得殿主空青一诺。

白鬼针讲完后说道:“我觉得这女子有情义,便应下了这个差事”。当归拱手道:“白兄高义,方才当归冒犯了,不过这事。”刘望苍抚了抚手说道:“难得,这世间还有这等痴情的鸳鸯。这天机老头子我遮了,反正做的多了,也不在乎被劈死时雷电粗细”。

当归清理了坟头杂草问道:“女子可还有亲人”。白鬼针说:”她老父早就仙逝了,其他也没听女子说起”。那这碑文;白鬼针目视当空,说道:“她说嫁夫随夫,随了她心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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