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二章 血人104(1 / 2)

平分土地的工作在华北原野上翻天覆地地进行着。绵延了数千年的封建剥削

制度顷刻间土崩瓦解了。

平分土地,这是一件十分繁重复杂、政策性很强的工作。按晋察冀边区的办

法,并不是打乱平分,而是抽肥补瘦,使得每一个无地和少地的农民,包括他们

怀中抱着的婴儿,都公平地得到一份儿土地。除地主的工商业不许侵犯外,其多

余的房屋、农具、用具,也要分给农民。这就要准确地划分阶级成分,精确地丈

量土地和统计人口,使得平分工作做得公平、合理、人人满意。特别重要的,党

员、干部还要事事先人后己,廉洁奉公。在这艰巨的工作中,基层的党员、干部

和贫农团这些一般的普通群众,表现了出色的组织才能,把这场伟大的革命变成

了现实。

张家庄自然也是这样。张铁旦领导群众将高老万斗倒以后,就开始了平分土

地的工作。他差不多天天都同贫农们一起,在地里丈量土地。每丈量好一块,就

在地边上钉上橛子,橛子上写明张三、李四几亩几分。过后就填写土地证,盖上

边区政府拳头大的庄严的红印。当这些“土地证”分到贫雇农手中之后,你可以

发现农村中从未有过的欢乐。在一向充满愁苦、悲叹的农村中,忽然扑来一股喜

气,你说不清这股喜气是从天上来的,还是从地心里钻出来的。你只能感觉到它

是这样沁人心脾,令人陶醉,搔得人心里痒痒地直想笑,随后也就自自然然地笑

在脸上了。你走到大路上,可以看到人们不管有人没人,不知为什么脸上就漾起

了笑纹。尤其是那些贫无立锥之地的老贫农,不管有事无事,都要背着粪筐到分

得的地里看一看,仿佛土地是个孩子,生怕这个孩子丢了似的。到了地里,他就

转一转,左瞅右瞅,冲着土地傻笑。也许不是他对着土地笑,而是土地先对着他

笑了。张家庄还有一个贫农老汉,小苗刚刚长出,既非盛夏,又非护秋,他却每

到日落西山,背着铺盖,一路唱着小戏,甜甜蜜蜜睡在自己的地里。

在这不是节日又胜似节日的欢乐的日子里,晋察冀野战军在南线战斗正酣。

这时狡猾的高凤岗却钻了一个空子,来了一个长途奔袭,将张家庄突然包围。以

张铁旦为首的十八名贫农团的骨干,逃跑不及,全遭逮捕。他们一个个全被押到

高老万家的厅堂下。高凤岗身着军官服,头戴青天白日帽花的大盖帽,足穿高统

大马靴,威威凛凛地坐在他家的厅堂上。“张铁旦!”高凤岗脸上漾着胜利者的笑容,轻蔑地、恶狠狠地望着张铁且

说,“那天,抬着棺材到我家里搞斗争的是你吧?”

“不错,是我。”张铁旦怒目而视,毫不示弱。

“你那天说,你从来不把我高凤岗放在眼里,我要敢来你就把我突突了。这

话也是你说的吧?”

“不错,是我说的。”张铁旦反问,“这些是不是你爹跟你说的?”

“现在是我问你!”高凤岗把眼一瞪,“张铁旦!你从小在我家当小做活儿的,

是我们把你养起来的。想不到你当了几年八路军学得这样坏!我问你,你为什么

带头分我家的地?”

“因为你家搞剥削!”张铁旦大声说。

“剥削?你懂得什么叫剥削?”

“你们身不动,膀不摇,吃人肉,喝人血,这就是剥削!早就该打倒你们了!”

张铁旦讲得理直气壮,铮铮有声。

“哼,又是共产党那一套!”高凤岗满面怒容地说,“不是我家的地,你们这

些穷光蛋早饿死了。你们恩将仇报,是丧良心!”

“高凤岗,你说反了。”张铁旦大声说,“不是我们一个汗珠摔八瓣,早就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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