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三章 刽子手没有留下头颅88(1 / 2)

日寇推行“反共誓约”的几个月内,血洗了高阳、任丘的许多村庄。随后,

山崎命令各村都要成立“联庄”,成立“武装反共委员会”,成立“自卫团”、“情

报站”,日夜加强巡逻。此外,他还别出心裁地要建立一条“人电线”。要求从高

阳到任丘的一百二十华里的公路上,每十步一个岗哨,每个岗哨都有一个手持木

棒的青壮年,充当监视、封锁、捕捉抗日军政人员的“新国民”。口令一夜三变,

发现情况要立即鸣锣点火报警。为了测试这些“新国民”的忠实程度,常常从据

点里传出一支破枪或者马蹄表之类,限定几时几分传到某处。有一次高阳旧城的

鬼子,竟传出一个刚刚砍下的人头,命令将人头传到死者的村庄雍城,使得“人

电线”上所有的“新国民”莫不毛骨悚然。按山崎想来,他的这一套“创造”,

就可以将八路军限制住了。不想这条“人电线”,反而成了八路军监视敌人的哨

兵。一天夜里,旧城的敌人派出十几名特务化装成“八路军”去检查联防,不料

他们那种装腔的样子,早就被“人电线”上的青年识破,举起白蜡杆子,将他们

打得哭爹叫娘,狼狈逃窜。这些家伙跑回旧城还称赞说:“‘新国民运动’真是起

了作用!他们都是大大的忠实皇军的新国民!”

周天虹率领部队穿行在这些经过血洗的村庄里,每天听的都是人民的哭诉,

讲的都是一个又一个血腥的故事。尽管在敌后的几年里,他听到和见到这些悲惨

的事真是太多太多了,而同村宁次搞的“反共誓约”,却使他受到更大的伤痛。他认为,自己过去在延安虽然粗略地学过列宁的《帝国主义论》,而自己的领会

还是太肤浅了,太抽象了,现在才似乎真正懂得了帝国主义的本质。他认为,尽

管帝国主义的吹鼓手和洋奴们,给他们的主子戴上现代文明的桂冠,把他们说成

是带来文明和进步的使者,实际上却是最残酷无情、最野蛮、最残忍、最没有人

性的野兽。他们为了征服一个民族,使之成为他们敲骨吸髓的殖民地,使之成为

驯服的奴隶,不惜摧毁这个民族的一切。他们嘴里所说的人道主义、仁慈、宽容、

博爱、人权等等,通通都是假的。人民的这些哭诉、怨愤,在他心底凝成了强烈

的憎恨和复仇的愿望。作为一个部队的政治委员,他又把这些及时地贯注到部队

之中。这些来自冀中本乡本土的子弟,复仇的怒火熊熊地燃烧起来。有一天,周

天虹正向部队传达一个村庄被血洗的事,一个战士当场昏倒,同志们把他扶起来,

只见他满脸是泪,说不出话。周天虹走到他的面前,见这个战士面貌俊秀,十分

英武,很面熟却叫不出名字,就亲切地问: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孟小文。”他抽噎着回答。

“你是任丘的吗?”

“是的,我是任丘王约村人。”

“你刚才怎么昏倒了?”

“你刚才提到我父亲了。……”孟小文哭着说,“我爹死得好惨啊!我一定

要给他报仇!”

周天虹这才知道,在敌人面前挺身而出的武委会主任孟庆之就是他的父亲。

连忙帮他擦去眼泪,安慰道:

“小孟,你父亲真是个好样儿的,他牺牲得好英勇啊!希望你也做个好样儿

的!”

孟小文复仇的渴望,代表了广大指战员的情感。可是敌人因为天寒地冻,不

大出来。挺进支队除捕捉一些零星人员外,很少斩获。周天虹和徐偏的心情也颇

为烦躁。这天,徐偏皱皱眉头说:

“老周,我们想法把敌人引出来打吧!”

“怎么引出来呢?”

“端他的炮楼。可是只摆出个架势。”

“好,这主意好。”周天虹眼睛一亮,“还要攻其必救。你看攻哪个炮楼好呢?”

两个人研究了好一阵子,决定打鄚州附近的王庄炮楼。这样就可能把郊州的

小久保吸引出来。把这个“活阎王”干掉,正是这一带群众朝思暮想的心愿。

第二天正是旧历大年初一。在那战斗的年代,什么节日假日,早已排除在人们的观念之外,有时反而越是逢年过节,越发打得红火。这天也是如此。徐偏和

周天虹早已商妥,以一个连攻打王庄炮楼,以两个连埋伏在小苟各庄,等候着到

口的猎物。

在这些经过血洗的村庄里,人们不是失去了丈夫,就是失去了儿女。北风刺

骨,暗云低沉,满眼都是悲凉,哪里有过年的气氛?但是在敌人据点里,鬼子和

汉奸们却是花天酒地,终夜酗酒聚赌,吆三喝四,闹得不可开交。鄚州据点更是

如此。这天一早,在妓院里,两名伪军中队长又为一名叫梅梅的妓女争风吃醋,

动了刀枪。小久保接到报告,勃然大怒。作为鄚州最高司令官,他立刻把两个中

队长叫来,每人抽了一顿耳光。最后说:“把梅梅马上送到我这里!”一场闹剧才

于此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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