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七章 无比崇高的赞美词82(1 / 2)

年轻诗人的头颅,被装在小铁笼里,悬挂在城外要路口的大柳树上。

这件事震动了全县人民的心。晨曦虽然在这里工作不久,由于他深入群众,

关心群众,英勇果敢,深得民心。人民对敌人的暴行愤怒了。

周天虹和县委机关的人,第二天一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这一噩耗有如晴天

霹雳,使得周天虹肝胆俱裂,痛不欲生。在县委召开的紧急会议上,他没说上几

句就泣不成声了。会议决定,利用这一事件进一步激发群众的斗志,并决定立即

组织力量,将晨曦的头颅和遗体抢回,重新安葬。

天虹同晨曦的友谊是很深很深的。他非常喜欢晨曦的朴实、纯洁、热情,他

有一次曾夸赞他,说他像水晶那样莹洁,而又像一盆火那样灼热。当然晨曦也有

弱点,生活上啰嗦邋遢,军事动作上太迟慢,往往拉了全班的分数。尤其他对诗歌那副痴痴迷迷的样子叫人觉得好笑。可是他对人是多么的挚诚啊!周天虹一生

也难以忘记今年春天的事。高红的被捕与受难,是自己平生受到的最大打击。说

老实话,那种打击的分量真要把他压垮了。正在这时,晨曦向他伸出了援助的手。

专程远远地赶来,安慰他,鼓励他,才使他鼓起新的勇气。这是多么的可贵啊!

想到这里,周天虹的眼泪又哗哗地流下来了。

当晚的行动计划,已由周天虹与徐偏商妥。计划由徐偏带一个连作攻肃宁东

门,周天虹率一个连封锁西门,劫回晨曦头颅和遗体的事,则由梨花湾等村的民

兵担负。出发之前,蒲疃村的民兵也闻讯赶来,是瘦弱的支部书记孟庆雨和膀乍

腰圆的武委会主任李大秋亲自带来的。孟庆雨一见周天虹,就流着眼泪说:“老

晨在我们村蹲了那么长时间,可没少操心哪,这回他死得那么惨,我们怎么能不

去呢!”李大秋说:“我们一听说老晨死了,全村的男女老少都哭了。我们怎么能

忍心看着他的头在树上挂着?”周天虹就把他们编在民兵队里,晚上一起行动。

这晚,是个月黑夜,北风怒号,原野枯索。一支带着哀伤与愤怒的队伍。在

原野里疾驰。周天虹走在队伍的前列。他腰插着驳壳枪,子弹压得足足的。外披

一件黑棉袍,敞着怀,大衣的下摆不时被大风卷起。如果你这时看他的眼睛,一

定会发现那里闪射着火光。

三十里路,很快就赶到了。部队在距西门不远处停住。周天虹首先到前面察

看了地形,随后将部队摆开,封锁了城门。一部分民兵则直奔要路口去寻找晨曦

的头颅。另一部分到乱葬坟里寻找晨曦的尸体。

夜十一时,东门外响起了繁密的机关枪声。周天虹知道徐偏开始打响了。敌

人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这时民兵们乘机爬到柳树上,将晨曦的头取了下来。一

切都进行得比较顺利。只是在乱葬坟里寻找晨曦的遗体费了不少时问。等到他们

回到梨花湾时,已经后半夜了。

晨曦的头颅和遗体安放在邢盼儿家的东屋里。周天虹一进屋子,看到晨曦身

首异处,尸体上又是血又是泥,头颅还装在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铁笼里,不由放声

大哭起来。他一边哭,一边从小铁笼里把晨曦的头颅取出,安在尸体上。他一看,

晨曦的眼睛还张着,似在怒目而视。他一边摩挲晨曦的眼皮,一边说:“晨曦,

你把眼睛闭上吧,我一定要给你报仇!”说着又哭了一阵。众人怕周天虹悲伤过

度,一再劝说,才把他拉出去了。邢盼儿早烧了一锅热水,把水盛在一个大盆里。

李捧大娘把晨曦那身满是血泥的稀烂的衣服脱去,用洁净的棉花蘸着清水给他擦

洗身子。蒲疃村的孟庆雨、李大秋和几个战士都参加了。他们都是一边擦一边哭,

晨曦的尸体上不知落了多少泪水!

最后,李捧大娘从柜子里取出两件丈夫留下的干净衣服给晨曦换上。由周天

虹亲自看着入棺盛殓。这时全村鸡鸣不已,天色已将破晓。周天虹率队护送棺木至村东安葬。安葬时,周天虹命令部队对空鸣枪致敬,作为对年轻诗人的送别。

周天虹睡下时,已是红日临窗。县委组织部长拧∧送来一个黄雨布包包,说

是晨曦的遗物。周天虹已无睡意,随手打开包包,看见里面没有多少东西。其中

一件是抗大的毕业证书,其中有半页印着毛泽东的手书题辞:“勇敢、坚定、沉

着,随时为民族解放事业牺牲自己的一切。”另有一个纸包,包了一层又一层,

打开来看,是一枚黄底红星的抗大校徽,红星正中有两个金光闪闪的字——抗大。

其余的就是些大小不一、边边角角都已磨损的笔记本了。其中一本很厚,是用军

衣上的绿布制成的封面。打开一看,是晨曦自己编辑好的诗集,题名为《献给人

类的歌》。周天虹在边区出版的《诗建设》上,虽然看过晨曦的诗,但毕竟不算

很多。今天一连看了几篇,觉得的确写得好。他顿时感到,晨曦经历的事,他也

同样经历过,为什么晨曦的感情和思想竟那样地丰富呢?在这一点上他觉得自己

是大大不如了。再看看诗的精神,几乎每一首都渗透着他对党、对祖国、对人民

的坚贞,他今天牺牲得这样壮烈完全不是偶然的。周天虹忽然翻到一首诗《为祖

国而歌》,读着读着,他的眼睛湿润了:

祖国啊,

你以爱情的乳浆,

养育了我;

而我,

也将以我的血肉,

守卫你啊!

也许明天,

我会倒下;

也许

在砍杀之际,

敌人的枪尖,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