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章 我也将是这船上的水手(1 / 2)

天虹又跋涉了两天,刚刚进入边区(也就是不久前的红区),就被赤卫军抓

住了。经过盘问,一些陌生的汉子反而对他很热情。这一来坏事变成了好事,沿

村护送,把他一直送往延安。路上伙食费也没花,他的三块钱还完整地保存在贴

身的口袋里。

离延安城越来越近,他那颗年轻的心便越发急不可耐,不时地问:

“延安快到了吗?”

“快了,快了。”那个头包羊肚手巾的陕北汉子回答。

“还有多远?”

“也就十多里了。”

又走了一程,前面似乎是个城镇,他又问:

“那就是延安吗?”

“对了!”陕北汉子笑着用手一指,“你往那达看嘛!”

这时,太阳刚刚露头,东天上一片红霞。天虹向远处山顶上望去,只见一座

宝塔正直端端地沐浴在红光里。天虹想起故乡的高塔,人们说它是故乡的船桅,

那么这座延安的宝塔,岂不是新中国航船的船桅么?从今日起自己也将是这船上

的一名水手了。想到此处,天虹不禁神采飞扬,万分激动。

前面就是延安城。天虹举目一望,这座城紧靠西山,半在山上,半在山下,

正处在南北、东西两道大川的交会处。雄伟的城墙从西面的山岭上迤逦而下落下

谷底,显得很有威势;清澈的延河自北而南,在东门外打了一个湾儿向东去了。

“那就是凤凰山,”陕北汉子冲着西山一指,热情地说,“毛主席就住在那里。”

天虹带着敬意望了望凤凰山上那些错错落落的窑洞,随后进了南门。延安街

道不宽,却颇为热闹。一路走来,两边店铺很多,从卖羊肉泡馍、卖饸饹的小吃

店里,不时飘出饭菜的香味。城中心还有一个古色古香的鼓楼。

“抗大”设在旧延安府的衙门,看去十分破旧。门口挂着一个横幅,用雄浑

的颜体写了十个大字:“中国人民抗日军政大学”。陕北汉子把天虹送到学校,向他笑着点了点头,就回去了。

出来接待天虹的,是一个矮胖的中年军官。他虽然穿着军服,却不太像个军

人,绑腿打得很不像个样子。他操着东北口音问明了天虹的来意,就带着他往里

面走。

院子很大,两边的房子都很破旧。天虹被领进一个简陋的小办公室里。室内

仅有一张木桌几把木椅。那个中年人让他坐在对面,然后像大哥哥一般和悦地说:

“你远道而来也不容易,不过按规定还是得考试一下。”

“噢,考试?什么时候?”天虹立刻紧张起来。

“就是现在。”

“噢!”天虹不禁惊叫了一声,暗暗想道:“完了!我的数理化一贯不行,假

若考不取,我多日来的奔波就算告吹了。”于是带着几分哀求地说:“同志,我是

从沦陷区来的。从前在家里只上过乡村师范,学识很浅,如果考不取,你让我在

这儿上抗大附中也行,可千万别让我回去。”

中年人和悦地笑了笑,暗示让他放心。随后正襟危坐,发问道:

“周天虹,你说,资本主义的基本矛盾是什么?”

天虹一听,高兴了。因为那本厚厚的《政治经济学》他虽没读完,但这个问

题他却学过,另外从上海办的《自修大学》那本刊物上,他也读到过,因此很熟

练地回答道:

“资本主义的基本矛盾是:生产的社会化和私人占有的矛盾。”

看来中年人很满意,但却不露声色,又接着问:

“周天虹,你认为当前共产党为什么要实行统一战线政策呢?”

天虹有点茫然。因为两个月来他一直忙于出走,有关的东西并没有学习过,

便想当然地说:

“那自然是,那自然是……团结起来力量大嘛!”

“这样说也没有错儿。”中年人笑了笑,“不过欠深刻。正确的回答应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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