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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圣恩,臣暂时还没成婚的计划。”

皇帝很难理解一个男人不想娇妻美妾在怀的思想,不过在亲近宠臣面前他还是需要维持形象的,所以很快便收起了自己的错愕,端重的揣起了手,“罢了,想来巫卿对自己的亲事自有成算,朕就不多嘴了。倒是云湘……若朕没记错,云湘似乎也到了该说亲事的年纪了吧?你爹娘可想入京为之操持?”

皇帝对云湘没什么别的心思,摊开了讲正好也能打消巫虞受其他臣子影响对他的猜忌。

巫虞倒没觉得皇帝现阶段已经昏庸到对宠臣家眷下手的地步,顺势便道:“家妹比臣更有主见,待来年会试之后再告与家中父母决定吧。”

会试三年一举,云湘如今也不过十六,若实在相看不中,再等三年也未尝不可,况且云湘也并非读书人不可——毫无前途的市令她愿意接触,暂无出路的贫困学子她也能多看一眼,想来也不在意男方家世,只要自己可心即可。

这兄妹俩都是“奇葩”,皇帝实在很难理解,索性不谈此事,转而聊起近来的公务。

大皇子和四皇子各司其职,两部官员倒也明白此二人无甚大能,不存在什么站不站队的情况,故而重要的事务都未交由他二人去办。

但有了皇长孙之后,还是有些臣子动起了小心思,想了点办法推举四皇子出众,也好为皇长孙争一争可能,但四皇子实在没那个能力,几件事儿都办的不尽人意,甚至差点弄出冤假错案,幸好刑部尚书及时发现才堪堪止损,但也因此一事,四皇子的名声小范围的跌倒了谷底。

皇二代实在拿不出手,皇帝近来也感力不从心,不再像从前那般日日勤政,这要让关外豺狼嗅到不寻常,可就不是简单的后继无人了。

祖宗基业万万不能断在自己手上,皇帝焦眉烂额,恨不能马上回到二十年前,“巫卿可有应对之法?”

巫虞能有什么办法?

古人六十便算高寿,皇帝从前勤政,身体自然有所亏损,如果好好保养倒是有可能多活十来年,但他现在脑子里满门心思都是后继无人、开枝散叶,私心里又知道自己的做法会受臣子阻挠,更清楚他一倒下便是内忧外患,如此忧思过重只会加速他身体的衰老速度,届时定然无力回天。

不过身为臣子,有些话也不能说得太明白,巫虞眼眸微垂,只道:“关外自有几员大将震慑,皇上保重身体,无需为此烦忧。”

“巫卿啊巫卿!”

他担心的哪只这一点啊!

平时可心的爱卿怎么就突然不开窍了!

“罢了!罢了!现下说多了也无益,巫卿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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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将要开办采选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皇室八卦成为了全城热议的焦点。

云湘听到消息时已是四日后,怪也怪她近几日蔫儿在闺房未出府门,这才错失了第一手的八卦消息。

乡试前期准备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没了学子在外高谈阔论,京城也受影响安静了不少,云湘在街市逛了一圈也无乐子,故而一得到消息便忙不迭跑回了府中,端了个小板凳在侧门蹲守巫虞下朝。

虽说皇帝打定了主意要广纳后宫,但采选之事并非说开办便能撸起袖子开干。

户部需整合适龄女子画像交由内侍官进行第一轮选秀,其后还要交付皇后进行二次甄选,待落到皇帝手中,这些适龄女子也不过十之存二。

当然,采选既然面向官员子女,自然也就存在“内定”的情况,就好比云湘若是有意进宫,内侍官和皇后都得给巫虞两份薄面,让她直接进入最后一轮由皇帝亲自决定。

云湘话里话外打听采选,只让巫虞联想到此前市令岳春、童生师梦书两宗无语事件,脑子不受控的产生了“这丫头恐怕脑子糊涂”的想法,“你是恨嫁,还是看中了身在高位的繁花锦簇?皇帝可只比父亲年轻几岁。”

云湘同样觉得兄长的脑子不清醒,她眼睛一瞪,双手叉着腰就要发火,“兄长!”

巫虞知道自己误会了,伸手按住云湘的脑袋,颇有些头疼的将她带进了内院,“既是无意,又何必打听这些与你无关的事情?”

“我这不是替后宫的娘娘打听吗?”

皇嗣凋零,除了皇帝本身的原因和后宫某些不可言说的明争暗斗外,更多的还是因为皇帝早年不太宠幸后宫,很多秀女入宫之后都是独守空闺,平白蹉跎了岁月。

八年前云湘初到京城,正巧赶上了“最后一次”面向民间的公开采选。

彼时皇帝还是个三十四五的壮年,励精图治,民间声望颇高,自然有不少民女对其向往,云湘见识了一番无数少女“春心萌动”的盛况,懵懂之间也算开了点窍,但她开窍的对象都是些颜色较好的同龄人,自是不可能对一个能做自己爹的“小老头”有多少好感。

她又不缺父爱,更没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八年前我们家隔壁的崔玉姐姐就入选了秀女。之后她家搬走,我们还在她家旧宅住过一段时间。但这几年一直未能听到崔玉姐姐的消息,今日乍一听闻陛下又要选秀,所以我才找兄长问问情况……可是后宫之中出了什么要紧事?”

秀女入了宫便很难再有机会离开,若未诞下皇嗣,将来也免不了青灯古佛了了一生,除了亲人,再无人记得她们曾经的一切。

云湘口中的崔玉姐姐便是如此,该是没能得到皇帝垂爱,自入选便了无音讯,想来曾经的邻里对崔家的印象也只余下“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羡慕了。

云湘的表情与云永轩八卦时如出一辙,巫虞再看不出来就怪了。

但他初来乍到,对朝政都不敢说一清二楚,更别提后宫无法涉足之地。

“后宫之事无需我们操心,你若想说亲事了,便自去信请父亲母亲上京。”

云湘笑脸一红,而后又想起自己连连夭折的两段试探,顿时娇嗔满面,“兄长可别急着笑话我,若爹娘上京,头一个遭殃的是你!”

谁家儿郎三十好几还不成婚?也就兄长大权在握,父母又在祖地,没人管着他罢了!

巫虞没忍住一笑,继而又道:“说吧,究竟打着什么坏主意?”

“我想进宫见见皇后娘娘!”

作者有话说:

臣子女眷要进宫, 需得皇后或贵妃召见。

云湘不过是朝中大臣的妹妹,平时得皇帝关照几句已是极大的面子,若是无端进宫任谁都会揣测这是否是巫虞向皇帝“献礼”的信号。

臣子会阴谋论, 后宫女子自然也会多加关注。

更何况皇帝本就有开办采选的意思,如此敏感的时期,云湘入宫等同于大出风头, 于言官背后之人而言更是大好的机会。

举朝都在关注巫虞的最新动向,云湘也知道不好多烦累兄长, 一时也发起了愁, “唉,要是勋哥还在京城就好了。”

新的人物身份未知,巫虞只能模棱两可的套话:“他在又如何?”

云湘毫无察觉,双手托着脸道:“至少他在时言官都盯着他呢,好歹能为兄长减轻些压力。”

巫虞:……

当真是多谢了。

云湘又道:“也不知道勋哥近来如何?听说北方游牧族姑娘热丨辣丨似火,勋哥临行前还说遇到喜欢的游牧族姑娘一定要骗一个回来。兄长也从未接触过游牧族姑娘吧?会不会也喜欢热情主动的姑娘呢?”

“……或许你的兄长断情绝爱?”

自讨了个没趣,云湘又是斜眼又是嘟嘴,“算了算了!兄长当真无趣,不与你说了!”说完扭头便跑,完全没个正形儿。

晚间,巫虞批完奏章才有空翻阅此前的外派公文以查“勋哥”的身份——名勋、外派北方驻地、时常受言官攻讦,此三点特征指向性十分明确,但云湘并未提及他的外派时间, 所以巫虞还是翻阅了许久才在两年前的公文中找到了相关的记录。

司徒勋, 大将军司徒晔之次子, 于两年前受令往北方萨满城驻守, 为人跳脱, 因其在京时时常欺压百姓, 故常受言官攻讦。但司徒勋好歹是皇帝亲眼看着长大成人,自然知道他不是仗势欺人的无能小辈,所做一切皆是事出有因,因此皇帝对司徒勋很是纵容,让言官暗地里恨得不行,无需他人撺掇便能自发组团弹劾。

但司徒勋从不在意他人的攻讦,巫虞甚至在他自请外派的奏章中看到了他与“他”的“私聊”,其中一条便是针对两人被言官弹劾次数的对比,言辞中满是对自己略胜一筹的洋洋自得,还有几句对“他”未来将要独自承受言官弹劾的担忧。

巫虞:……

如此能人的确能替他分担诸多,也堪与云湘并称卧龙凤雏。

间日参朝,无甚大事。

皇帝这两日未能睡好,朝间精神不佳,便提前了些许下朝,连巫虞都没召见便回了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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