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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清茵用被子蒙着脑袋,声音呜咽。

弄夏吓着了,连忙问:“姑娘怎么了?做噩梦了?”

薛清茵吸了吸鼻子:“……腿、腿疼。”

这会儿她是真想宣王了。

想得要命。

弄夏连忙趴在床边就给她按腿。

按了会儿,渐渐没那么难受了。

薛清茵从床上坐了起来:“把云朵和阿卓叫来。”

弄夏听见这俩名字有点吃醋,但不得不乖乖去叫人。

云朵和阿卓推门进来的时候,正隐隐约约听见远处有喊打喊杀的声音。

“打起来了?”薛清茵怔了怔。

正好她也睡不着了,连忙由人伺候着穿好了衣裳。

“该给我做个盔甲。”薛清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很大了。

大得有些扎眼。

她要是站人群里,人家肯定往她身上射箭,都不带犹豫的。

弄夏道:“先前做过的。”

“嗯?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殿下叫我去帮姑娘试过了。那盔甲沉得很,穿起来压得肩膀疼,路都走不动,我还摔了一跤。后来殿下就没再说那话了。”

薛清茵叹气,也是,这时候的盔甲重达四五十斤,更夸张些的还有八九十斤的……

压都把她压死了。

“我……我是盔甲。”阿卓认真道。

云朵也点头。

弄夏一听这话,顿时觉得自己被比下去了,连忙张嘴就要说我也能替姑娘挡刀呢。

薛清茵却听不下去了,摆摆手:“什么话?不过我确实要带上你们。你们把刀挎上。”

和弄夏不同。

云朵和阿卓是真正在孟族里挣扎着才活下来的。

她们身上有一般女子没有的坚韧和凶狠。

“不睡了,咱们出去等。”薛清茵让阿卓扶住了自己。

没一会儿就有人来同薛清茵报:“城东、城南的驻军都乱起来了,赵国公正在率兵镇压。”

“城东城南?那是我们的人吗?”

“不是。”

薛清茵明白了。

那应该就是贺松宁的人了。

贺松宁毕竟还没像原着里那样耕耘筹谋多年,如今造反也是被逼的,多少显得匆忙。

他通过薛成栋策反了一些核心官员,但薛成栋在军营中没什么人脉,能策反的便多是些外围的将士。

“这些人口中喊着,宣王非陛下亲子,薛宁才是皇室正统。血脉混淆,恐被奸人夺位。”禀报的人紧跟着又道。

薛清茵不意外。

贺松宁要给自己找个合适的造反借口,必然就要揭露宣王的真实身世。

反正最不光彩是皇帝,贺松宁岂会在乎?

“嗯,我知道了。”薛清茵应了声。

那人却还跪在跟前,期期艾艾不肯去。

“怎么?”薛清茵不由问。

那人道:“恐对殿下名声有碍。”

“怎会有碍呢?”薛清茵轻叹。

宣王是要名正言顺清君侧。

但他也要名正言顺为自己的生父生母正名。

要全天下都知晓当年的惨剧。

宣王从未说起过这些,但薛清茵觉得,他应当就是这样想的。

贺松宁这一手,也等同给宣王将来铺路了。

薛清茵沉思片刻,道:“辛苦你们去瞧瞧,薛宁可在其中领兵?”

如果贺松宁活着归来指挥大军,那宣王就危险了。

薛清茵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指,心道不会的不会的。

宣王那么厉害,若非他在原着中自杀,贺松宁拿他根本一点办法也没有。

“得了信儿立即回来见我!”

“是。”

反了的是南府军。

赵国公闻讯而去。

他披着薄甲,手持长枪。纵马狂奔,老当益壮。

他的管家紧紧撵在后面:“国公爷!您该披重甲才是!”

赵国公头也不回道:“身子骨不如年轻时轻巧了,披了重甲还不知动不动得了呢。”他沉默了下,道:“轻甲足矣。”

等到了城南,赵国公翻身下马,迎上慌乱的守军。

“国公!这些人真是疯了啊……”

“他们……”赵国公刚开了个头,眼底掠过一点犹豫之色。

但守军没注意到,只说:“这些人竟然被薛宁策反了!那薛宁口口声声说什么他才是皇室正统!宣王并非皇帝陛下的亲儿子……”

赵国公面上那点犹豫之色瞬间消失殆尽。

“你说……这些都是薛宁策反的?”

“是啊!这薛宁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本事?南府军中竟然还混进了些江湖草莽,不畏生死,力大如牛……”

赵国公冷哼一声:“你们过久了太平日子,连这都打不过了?”

那人面色尴尬,为赵国公让出路来:“还是国公爷老当益壮,风采依旧……您、您请。”

赵国公抓着长枪,背影愈见坚毅。

太好了,他想。

不是对上宣王的军队。

太好了。

他对皇帝有许多不满。

但他是皇帝的臣子。

当年二人也曾一同并肩在战场上厮杀,结下深厚情谊。

太好了。

他终于可以心安理得地为皇帝战死于此了。

鲜血溅起。

兵器铮鸣,混入那嘶吼呐喊之声。

赵国公斩去南府军头颅,不敢歇息,又疾驰向城东。

赵总管跟在身后,上气不接下气,但也还是抓紧了手里的刀。

东府军更难对付。

也可能是我老了。赵国公心想。

他已不知杀了多少个人……

只听得一阵马蹄声疾,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他于恍惚中抬头望去。

东府军还有援军?

“什么人?”耳边响起大喝的声音。

“安西军在此,特地奔赴京城勤王诛杀叛军!叛军还不速速伏首?”

安西军……安西军是谁的兵?

赵国公慢吞吞地转动着脑子,终于想了起来。哦,记得了,是被宣王降服后跟随他去益州的安西军!

那就是……宣王的人到了。

太好了。

他又一次想。

“国公爷!”耳边响起一声呼喊。

一箭穿胸。

赵国公从马背上跌落下去。

他没有挣扎着爬起来。

他只是用最后的力气,伸手向益州的方向。

阿风,爹知道宣王妃会照顾你的。

爹对得起你娘,亦全了君臣忠义。

“没看到薛宁。还有……赵国公战死了。”传令官跪在薛清茵的跟前,沉声道。

薛清茵腾一下站了起来。

外面夜色浓如墨,天还未见分明……但故人却已走了一个。

原着中……赵国公的确是战死的。

只不过那时是撞上了宣王反叛的军队而战死的。

她以为……以为如今宣王府和赵国公府的关系已然变了,那么不用想,赵国公的结局也会改变。

“王妃节哀。”传令官的声音也是低落的。

“无事……”薛清茵喘了口气,“尸首呢?尸首可有收殓?”

“收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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