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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用,跨千万个火盆,也惟愿她平安。

“砰啪”一声响。

紧跟着一声接一声。

惊得薛清荷战栗了下。

“这是什么动静?”她惊恐地问道。

守在外头的人不予理会。

“宣王妃如何了?”她又问。

守卫人这才冷冰冰回头道:“你还知晓问起王妃如何了。”

“当真不是我气的她……”薛清荷这才知晓长嘴说不清楚是个什么滋味儿。只不过过去多是大哥来维护她。

守卫人不言不语,将头又转了回去。

薛清荷强忍住心头的酸楚,出声道:“我是乐安县主,你们不能误了我去孟族的时辰,陛下的旨意,谁也不能忤逆……”

守卫人回了下头,只不冷不热地反问她:“你知道薛家本家还有多少个薛姑娘吗?”

薛清荷喉头一紧,跌坐了回去。

“兄弟辛苦了,我与你换班。”外头有人走了进来,“你去吃酒吧,如今各军同贺,倒辛苦你在这里了。”

守卫人问:“贺的什么?”

那人真心实意地欢喜道:“王妃有孕了。”

守卫人便也一改冰冷之色,也欢喜地笑起来,连眼泪都笑了出来:“太好了太好了!”

他们都记得那“滑胎”之事,也都记得魏王妃和徐家欺他们宣王妃之事,更记得他们不得不退至益州城之事……

如今真是太好了!

薛清荷怔怔盯着他们的情状,实在难以理解,他们为何也这般激动,这般欢喜。

宣王府上下对她那嫡姐的推崇与爱护,对她来说,都是她所无法理解的……

门外的人就这样换了班。

他们说那外头的辟啪声是在放烟花。

此时又一声响动。

薛清荷一下爬了起来。

若她晕倒是因有身孕吗,那这该是喜事啊!

薛清荷想张嘴再为自己辩解,但随即又死死地闭上了。

她回想起当时宣王的神情。

对于宣王来说,若是她将有孕的薛清茵“气晕”了过去,那罪责恐怕更不可饶恕?

她最终还是又坐了回去。

这厢益州城中。

各处烟花盛放。

醉酒的书生拎着酒壶探头望去,忍不住放声吟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他笑道:“哈哈,今日益州定有什么天大的喜事吧!”

因益州事务重,如今大军还未完全分开驻扎。

“什么动静?”安西军这厢动了动耳朵,一下就听见了旁边军营传来的声音。

“好生嘈杂。”有人道。

“宣王治下极严,他们怎敢如此?”旁边的人跟着痛斥道。

安西军嘛,毕竟是起过乱子又让宣王给收拾服帖了的军队。

虽然在此次大战中也起了作用,出了力气。

但在宣王麾下,到底是天生低人一等的。

这会儿发觉到宣王麾下的嫡系大军,竟也有不守规矩的时候。他们心下一边酸,一边也拉扯出了点平衡感。

我们多听话啊。

听话得跟孙子似的。

这时却有人撩起帐子,伸长了脖子,往外一瞧,语气更惊奇道:“怎么连玄甲卫那边的动静都这般嘈杂……”

玄甲卫是宣王正儿八经的亲军。

谁人违了军纪,他们都绝不会。

他们对视一眼,意识到定有什么事,便立即派了人厚着脸皮去那边问问。

这一去,没多久就回来了。

那人面上似是喜,又似有些不是滋味儿道:“宣王妃有喜,宣王殿下特地赏下酒来,许他们醉饮一场。”

军中是禁酒的,以免脑子糊涂误了事,又或是冲动之下戕杀战友。

他们唯有何时才能喝得上酒呢?

在大战之中得胜,按功分下了酒。

不错,是按功。

没功劳的,自然连一点酒水也沾不上。

再有便是出征开拨前,有时当今圣上会赐酒提前犒赏三军。

但他们安西军这两年就跟喊打的老鼠一样……皇帝没把他们统统诛九族都不错了,还赐酒?赐他们屁吃来得更现实。

因而这样难得的东西对于他们来说,那可实在是比之甘霖,比之仙露!

就这么一句话,一下引得众人哈喇子都下来了。

“真他娘的嫉妒!”

“恨啊,恨啊,当年怎的就脑子糊涂做了混球?”

“恨什么?就算不做混球,也到不了宣王手底下。宣王打的胜仗那样多,他手底下的兵肯定不愁酒喝。”

“别想了,趁早洗洗睡吧,今日赏的肯定都是自己人。哪里轮得上咱们?”

“也没准儿呢……”一参军小声嘀咕道。

话是这么说,他心里其实也没抱什么希望。

众人便要散去,各自收拾了早些睡下,明日一早还得起来练兵。

昔日懒散不说,如今在宣王麾下,都得按宣王定的规矩来。晨起练兵那是必不可少……

此时却听得又一阵嘈杂声近了。

那嘈杂声混着惊呼和脚步逼近的声音,没多久,整个安西军驻地都沸腾了。

参军匆匆掀起帘子冲出去。

只见宣王亲卫亲自抬了一坛子一坛子的酒走来……

他们对宣王妃远不如这帮子嫡系大军来得真情实感。

但这会儿见酒给他们都抬来了……

他们眼眶一热,哈喇子裹了满嘴。

“把宣王妃当娘都行。”有人激动地喊。

被参军踹了一脚屁股:“放什么狗屁?做什么美梦呢?”

那人赶紧闭了嘴,生怕让宣王大卸八块。

几个校尉当先挤了上去:“不敢劳动几位,咱们自个儿抬自个儿分就是。”

他们神色殷切,心道哪敢劳动宣王亲卫哦?

为首的亲卫笑道:“行,你们自己兄弟亲近,自己分酒吃吧,咱们也就遥遥共贺了。”

“共贺共贺!”校尉说着话,眼泪都要下来了。

“我晓得有的军中喜欢玩些欺压小兵的把戏……”亲卫笑容微敛。

“是是,咱绝不会做那事!今日殿下赐酒,必是人人都能分得一口!绝不敢少!”

亲卫点头,这才离去。

校尉忍住了腹中的馋虫,组织人手分下去,还没忘记言明今日殿下为何赐酒,又令众人出声同贺,随即才一同举杯饮之。

参军只觉得喉中一辣,那熟悉的滋味又窜上了心头。

他热泪盈眶道:“按功赐酒且不算,今日……今日……”他哽咽着嘶声喊道:“今日是将咱们视作自己人啦!”

旁边的校尉,那么大个人,也掩面呜咽道:“留守兴州时,咱们的选择是对的!咱们也终于做了一回对的事!”

“遇此恩义明主,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们再举杯。

哭归哭,是一点没耽误喝。

虽然说是各军共贺,但依旧有轮值把守的人坚守岗位。

只不过是今个儿这么一拨人喝,明个儿那么一拨人喝。

如此换换班,还能算多庆祝了一天呢!

翌日,安西军从睡梦中醒来,也不敢免了晨练。

等从校场上下来,一个个都是满头大汗,便商量起来:“宣王殿下既如此待我们,我们也该多去其他营中走动走动,将来也是兄弟了。”

他们一拍即合,由参军领了人先去拜会玄甲卫。

这两厢一交谈。

安西军便也飞快地被同化了——

好,记住了,宣王妃何等不易,须得牢牢护住她的安危!

这有了共同的信念,才真正好似变作“一家人”了。

这厢饮酒。

那厢却在写信。

薛清茵亲手糊弄了一封给梁德帝,其余便俱是宣王代笔,然后一齐交予送信人快马加鞭送往京城。

梁德帝听人禀报信从益州来的时候,他还怔忡了下。

“这么快?”

吴少监道:“定是来谢陛下赏赐的。”

梁德帝轻嗤道:“恐怕是来说朕坏话,哭天喊地撒泼的。”

他说着接过了信。

宫人也垂着头,静静地等待着皇帝阅完信中内容。

通常往后几日陛下的心情都会大好……他们这些做奴婢的,自然也能从中受益。

只是……只是今日陛下沉默的时间变得长了一些。

半晌,梁德帝才放下了手中的信,抬头道:“宣王妃有喜。”

吴少监一愣,而后露出了喜色:“孟降于我大梁在前,如今又是一桩喜事来了。此双喜临门,多赖陛下隆恩啊。”

梁德帝:“……拍的什么马屁,不着调。”

他压了压心头翻涌的情绪,道:“朕只是有些忧心啊……忧心宣王妃的身子,才经了前头的滑胎之苦,如今就又有孕了。这女子怀胎九月,直至生产下来,都不是什么易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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