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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王出手一次比一次更重。

孟族王渐渐都觉得手臂有些失去了知觉了,只是还本能地抓住了刀柄,不肯放开……

“嗤——”

一声响起。

剑锋深深切入孟族王的肩头。

孟族王将痛呼咽回了喉中,从恍惚中回神,不自觉地对上了宣王的目光。

宣王双眸漆黑,深不见底。

“茵茵我妻,尔敢窥伺。”

孟族王心头一震。

孟族大将们不畏生死一拥而上,便要抢回孟族王。

孟族王重重抿了下唇角,哪怕是败走,也扭头高声喝道:“宣王长我几岁!我无非是比你更年少罢了……若待我长到你这个年纪,又怎知是我不能窥伺觊觎的?”

宣王暗色的眸中划过一道冷光。

他疾追而上。

孟族大臣们夹着屁股,心乱如麻,暗道,王,要不咱别说了?

这厢薛清茵被玄甲卫紧紧包围护卫起来。

她上窜下跳,怎么都没看清林古怎么倒下的……

他们说扒皮……怎么扒的?宣王当时绕在他身后,挡了个结结实实,那是半点也没看见啊!

直将孟族大军彻底逼回了高原。

大抵是孟族王那句话真将宣王得罪狠了,宣王率亲军,一路打到了孟王朝的格尔木。

他不知疲倦一般,连斩孟王朝数个大将,将孟族的大相都宰了。

好在宣王还未彻底杀红眼。

他虽不觉疲倦,但麾下士兵未必如此,何况越往前去,呼吸便越觉得困难,难免有人不适发热……

“扎营。”宣王嘶声道。

他的声音嘶哑,却依旧冷静有力。

方成冢喘了口气,应声传令下去,安营扎寨。

而宣王驱马回身,匆匆去见了薛清茵。

薛清茵窝在宽阔的马车里,轻轻喘着气。

她身子弱,但到了此地,反而没有出现太严重的不适……

只是明明虽然都跟随大军了,但她睡前见不着宣王,睡醒也见不着宣王,多多少少有些不爽。

“喝了,会舒服。”云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云朵和阿卓是孟族人,自然知晓在当地生存的不易。便采了些当地的草药煮成汤,呈到薛清茵跟前。

薛清茵低头看了一眼,接过来,却没什么心思喝。

这时她听得脚步声近了。

随即帘帐一掀,一点腥风被送了进来。

她面上一喜,抬眸望去。

果然是宣王站在那里……

薛清茵扑上去抱住他,一下将汤碗打翻了。

她迎上去咬了下他的唇。

宣王躲避不及,只能牢牢接住她。

云朵和阿卓连忙跪着去收拾汤碗,拿帕子仔仔细细地擦过马车边沿。等不经意地一抬头,却瞥见了宣王的目光。

像是要吃人一般。

她们悚然一惊,连忙逃下了马车。

难见薛清茵这般热情,宣王眼皮一跳,有些按不住,托住她的屁股,便将人按进了马车里。

“烫着没有?”宣王问她。

薛清茵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她舔了下唇,摸了摸他那把重剑的剑柄。只觉得背脊都带起了一串的酥麻。

她搂住他的腰,此时也不觉得腥气了,眼底光芒熠熠道:“我夫君怎的这样厉害?”

他在战场之上所向披靡。

那内敛厚重,一旦挥动却又凌厉无比的重剑,便像极了他本身。

那不可挡的煞气与侵略性,轻轻地便挑动起了她的神经。

她趴在他耳边,小声道:“帅得我合不拢腿。”

宣王眼皮又是重重一跳,喉头一时都渴得要命。

他不知为何“帅”字能用在此处。

但后半句他却听得分明。

“……茵茵。”他嘶声唤了下,便也咬了下她的唇,有些粗暴地撕扯开她身上的衣衫,语气更沉道:“我瞧瞧,茵茵身上可有烫伤。”

那厢云朵和阿卓连滚带爬地走得远了。

亲卫便知是殿下要与王妃独处了,于是极默契地走远了些,将此地把守起来。

那马车骤然摇动起来。

只是摇晃的幅度极轻,似是车厢中的人动作极克制。

梁德帝先收到了薛清茵的回信,而后才是报上来的军情。

“陛下,今日也召众大臣前来吗?”内侍在旁边低头问道。

梁德帝道:“不急。”

如今接手的是宣王,前头的战事哪怕不读邸报,也能猜测一二了。

他说罢便一边拆薛清茵的回信,一边问送信人:“你说当时宣王也在?”

送信人答:“回陛下,正是。”

梁德帝的动作顿了下,又问:“宣王看着她写的?”

“是,但是……宣王殿下并未看到信中的内容。”送信人道。

梁德帝无奈一笑:“他是当真宠爱薛清茵……薛清茵竟也不给他看。”

送信人没接话,他心中疑惑道,这不正是陛下想要的结果吗?

梁德帝挥了挥手:“下去吧。”

说着这才真正展开了信纸。

梁德帝:“……”

他的表情凝固住了,像是见着了什么极为不可思议之事。

内侍见状便小心翼翼地唤道:“陛下?”

梁德帝气得合上信纸:“薛成栋怎么教的女儿?”

吴少监站在更远些的地方,闻声不由暗暗担忧。这信里到底写了什么?

梁德帝将信纸往桌上一摆:“你来看。”

内侍哪里敢看?连连摆手道:“奴婢怎能看王妃与陛下的家信?”

那“家信”二字尚算悦耳。

梁德帝面色缓和些,道:“叫你看你便看。”

内侍便只有伸长了脖子。

这一瞧……

“这字怎么……不像字?”内侍喃喃道。

“像字,只是形状有不同,缺胳膊少腿儿的。薛成栋没给她请过女先生吗?多教两本书,也不至如此……”梁德帝说着这话,当真是好气又好笑。

“这字也全无筋骨,形状松散,没有笔锋……”梁德帝堪称文武双全,这样看不上薛清茵的字,也实属正常。

他一边说一边摇头,像是真被薛清茵气得不轻。

吴少监实在忍不住了,便道:“不如将信发回去,斥令王妃重写一封?”

总比搁在这里叫陛下看了,越来越生气得好吧。

梁德帝却道:“朕且仔细瞧瞧,她都写了些什么内容。”

全然不提发回斥责之事。

若他当真嫌弃薛清茵的字,那懒鬼,没准儿后脚便让宣王代写了……

他要收宣王的上书,却也要收薛清茵的信。

这二者……是不同的。

梁德帝眸光闪了闪,随即低头认真辨认起那些字来。

那些字虽然缺胳膊少腿,但要知晓其义却不难。

只是没一会儿功夫,梁德帝便又气笑了。

“……还和朕告侯启云的状呢。”

“魏王大军借的粮草,数是不会数,帐还没忘了算。真是半点亏也不肯吃。”

“她人远在益州,还不许京城里头的人议论她,真是霸道。”

“还敢说朕命人送去的胭脂水粉不大喜欢,点名要聚庆斋的珠子……她还挑上了?”

“还要朕没事儿去她城郊的庄子上用用饭,莫要叫她庄子上的人气儿冷下来了……朕还的去当个捧场的?”

“这通篇上下一个‘谢’字儿朕是没见着……倒净给朕提要求了。”

梁德帝冷哼一声,将信纸叠起。

吴少监听完却心中大定,在其余宫人面露惶惶之色时,他上前一步道:“真是仗了宣王殿下的宠爱,便也真跟着拿陛下当亲爹呢。”

梁德帝哼笑道:“她对薛成栋都未必这样提吧?”

吴少监道:“薛侍郎为人古板,王妃与他本也不亲近。陛下不同啊……恕奴婢无礼,奴婢想着,宣王殿下性情内敛寡言,便是心下亲近,嘴上也不说。也就王妃这样跳脱的性情,才更有了养女儿的那么个意思呢。”

梁德帝扫了吴少监一眼,似笑非笑道:“你倒是会为她说话。”

其余宫人闻声都禁不住悄悄看了吴少监一眼。

宫中人,是决计不能与旁人有私交的。

这厢吴少监轻轻吸了口气,缩了缩脑袋笑道:“陛下恕罪,奴婢虽是为宣王妃说话,但想着的都是能叫陛下听了高兴……”

梁德帝摇头:“一个个的,都跟着薛清茵学得滑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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