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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王掀了掀眼皮,语气更冷:“信你这般人吗?”

姚明辉一顿。

“只一个照面,我便知你野心。也不必藏。”宣王放下手中把玩的杯盏,“人心易变,姚将军。”

姚明辉突然意识到了点什么:“你今日说这些……”

宣王:“让你做个明白鬼。”

姚明辉愤怒道:“不可!绝不可!若只是因我怀有野心,想自己做皇帝,也不该死!”

霎时,厅中除却姚明辉愤怒的声音外,却是鸦雀无声。

青珪军还处在恍惚之中。

窦如云还有些难以接受,人变成了宣王,并且还是这样冷酷的人……

宣王既然要杀姚明辉,那他还信得过他们吗?

人心易变……倒也没说错。

宣王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突然转过头来,看着他道:“茵茵希望你们留在我身边。”

茵茵……?

窦如云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那该是宣王妃的闺名。

“但想来你们应当有些怕我。”宣王接着道。

窦如云抿了下唇,想说没有。

但却吐不出声音。

他明明年长宣王一轮,但在他跟前,的的确确被牢牢压制住了气势。

“日后还是陪在她身侧吧。”宣王不容反驳地决定了他们的去路。

窦如云舒了口气,倒也觉得这样很好。

换个思路想,宣王妃有孕,腹中的孩子也是章太子的后代啊……

只是他还是忍不住问:“为何……”

宣王没应答。

他欲将玄甲卫给她护卫,她却不肯要。

既如此,将他们给她那最好了。

青珪军闷声问:“我们呢?”

宣王道:“回京吧。”

青珪军一愣:“回……京?”这个词对他们来说,那可太陌生了。

他们已经多少年不曾想到过这两个字了?

“王妃不是已与你们说过?”

说什么?

他们恍惚了下,才想起来……宣王妃似乎是对他们说过,要他们从今往后去过欢愉的日子。

“回去见你们的亲人故友。”宣王的声音又响起。

他们也想问为何,但他们也知道,宣王多半不会解答他们的疑问。

半晌,才有人低低问:“我们留在暗处助你,不是更好?”

宣王只道:“不必。”

他说罢,便起身往外走去。

随即有玄甲卫进来,请姚明辉跟上。

姚明辉眼皮一跳,知道宣王多半是要动手杀他,转身就去抓窦如云腰间的刀。

哪怕知道逃出去不容易……但他总不能坐以待毙!

宣王却动作比他更快。

他骤然回身,抽出玄甲卫腰间的龙雀刀,挥刀,切入姚明辉颈间。

姚明辉瞪大眼,一句话都未来得及说,便轰然倒地。

一时满堂皆惊。

青珪军等人也没想到他说杀是真的会杀。

“他到底也曾在章太子手下效力……”有人沉声道。

宣王头也不回,道:“是,因而我予他全尸。”

青珪军张了张嘴,似有些难以接受。

只又憋出来一句:“若是章太子行事……”

宣王平静接声:“嗯,我与他不同。因而你们不必从我的身上去寻我父亲的影子。”

他说罢,走了出去。

玄甲卫很快拖走了姚明辉的尸首。

青珪军有些怅然地立在那里。

明明得知章太子有遗腹子在世,该是天大的喜事……可为何却不是他们想像中的那样?

这厢宣王出了门,便又往薛清茵歇息的院子去了。

他从来就没想过与他们相认。

只是他有一日发现……她会因此而心疼他。

这世上……本就无人真心爱他。

他很早便知晓了。

他们再多的情义,也不过是希望他能延续他生父的意志。

无妨,他只要茵茵爱他便好。

门推开。

床上的薛清茵懒倦地翻了个身,勉勉强强撑开眼皮:“你……去见他们了?说清楚了吗?”

宣王走过去,挨着坐下,一手托住了她的后颈。

他应声道:“嗯。说清楚了。”

他顿了下:“只是……”

“只是什么?”薛清茵清醒了点。

宣王道:“没有你在,气氛沉闷了些。”

薛清茵一笑:“哦,还是我厉害吧?”

宣王应了声:“嗯。”

梁德帝端坐在桌前,盯着面前送来的几份军情。半晌,才叹了一声:“侯启云太令朕失望了。”

大臣们立在阶下,闻声不由惊愕地道:“难道那孟族大军已然从益州过境?突破了魏王殿下设下的屏障?”

梁德帝道:“魏王首战大败,粮草被淹。侯启云还没蠢到家,当机立断写信请临近州县筹措粮草……”

“侯将军不该如此啊……”大臣们哑然。

他怎会犯下这样的大错?

不过这念头刚起,他们转瞬便想到了魏王。

恐怕还是这位拖了后腿。

“就算写信向附近州县求援,恐怕也大大延误了战机……”兵部尚书皱了下眉,随即道:“只是不知宣王殿下军中可有多余的储备。”

梁德帝道:“宣王出手相助了。”

众人听见这几个字,顿时舒了口气,想也不想便觉得后顾无忧了。

梁德帝将他们的神色收入眼中,又沉声道:“魏王自此一战后,便遭俘虏了。”

“什么?”这下众臣脸色大变,心又吊了起来。

梁朝做了多年的中原霸主。

梁德帝还是皇子时,在战场上便是个手腕强硬的主儿。后来他做了皇帝,却也后继有人。宣王年少出征,比起当今圣上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此多年下来,周围异族一听闻他名号,都退避三舍。

现下倒好,数年霸主威名,一朝丢了大脸!

“听闻孟族手段残忍,恐怕还须早日救出魏王殿下才是!”

“是啊是啊。”

“不如还是请宣王殿下领三军作战……”

梁德帝没有说话,只是垂眸盯住了面前密信上的文字。

上头写:宣王妃失踪,疑似被孟族所掳。

在密信旁,摆着的是宣王的亲笔信。

他也在信中写王妃失踪。

这是宣王在试探朕吗?

梁德帝目光闪烁了下。

“陛下?”大臣见他出神,不由出声低低唤道。

梁德帝还是没有急着开口。

他想若是告知众人宣王妃失踪,难免有人议论她的清白……

宣王是在试他心下是否还有半点温情吗?

梁德帝也曾想过,宣王是不是因中毒一事,怀疑到了他的身上,并对他心怀怨怼。

若宣王没有试探,他反而会担心宣王是否在暗自蛰伏,别有图谋。

如今么……恐怕也只是因见了魏王领军,才有的不满罢了。

梁德帝终于敛起了目光,出声叹道:“朕也有此意。”

阶下大臣暗暗松了口气。

但梁德帝却紧跟着话音一转,按住了额角,面色更显沉重和悲伤。

他倚着扶手,道:“奈何经受那孟族一吓,如此一路奔波,等到了益州,宣王妃又担起王妃之责,竭力安抚当地百姓,劳累惊恐之下,腹中的孩子到底没能保住。如今宣王正值伤心之际……恐怕……”

大臣们暗自心惊,心道今年是什么年头?

宣王妃和魏王妃腹中的孩子……竟是一个也没保住!

此时兵部尚书又上前了一步,面色凝重道:“既是如此,宣王恐怕正有满腔怒火要宣泄……”

与其对着朝中宣泄,对着那已经该发配发配该处死处死的徐家宣泄……还不如让孟族士兵来挨这个刀呢!

旁人也醒悟过来,于是纷纷出声,请梁德帝任命宣王为讨孟大元帅,暂且接手三军。

梁德帝无奈,道:“那也只有让宣王一人劳累了。”

圣旨很快就被拟好送往了前线。

大臣们各怀心思,面露忧思地离去了。

等众人都散去了,梁德帝才不冷不热地道:“婉嫔挂心魏王,魏王被俘一事,便也告诉她一声,免她牵挂吧。”

宫人应声去传话。

其余人心下暗暗道,婉贵妃,不,婉嫔如今这失宠真是失得透透的。

这话一说,不是更叫她挂心吗?

果不其然。

当夜,婉嫔要求见皇帝。宫人却提醒她,如今还当禁足,不得擅自走动。

婉嫔口中挤出一声哀嚎,痛苦地伏倒下去,将头都磕破了。

有宫人将婉嫔这边的情形,禀报到了梁德帝这里。

梁德帝只道了一声:“朕知晓了。”

便不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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