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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要给宣王头上挂绿啊!

薛清茵的表情顿时松弛了些,没有刚才那样难看了。

她扭头看着孟族王:“嗯,有一日,他们兴许也是我的族人。”

那都不叫兴许。

在后世都大一统了。

大家都叫同胞。

孟族王以为她态度有所松动,一时心情也好了不少,便命人去取些梁朝食物来,就在此地摆下桌椅,吃喝闲谈。

薛亮走也走不脱,陪在左右,那叫一个如坐针毡。

生怕薛清茵一个不如意,对孟族王撒撒娇把他弄去割掉。

“尝尝这个,他们说是从益州街市上买来的新鲜玩意儿。”孟族王往薛清茵的跟前推了推。

薛清茵道:“我也不曾吃过。”

孟族王想着薛亮是益州人,便让他上前解说。

薛亮只得应允。

薛清茵吃上这一顿,对薛亮来说,简直就是莫大的身体和心灵上的双重折磨。

好在薛清茵坐得没一会儿就乏了。

她起身要回去,薛亮也顺势舒了口气。到底只是女子,整治人的手段无非也就这些……

叫他做仆从的活计,也没什么大不了。

薛亮脑中刚闪过这念头。

却见薛清茵顿了顿脚步,回头道:“这个薛亮恐怕骗了你。”

孟族王一怔:“什么?”

“他定然知道乔腾的下落。”薛清茵顿了下,歪头盯着薛亮,没错过他面上的一点表情变化。

薛亮脸色大变:“我、我当真不知……我若知道,为何不告知孟族?我如今与孟族站在同一条船上……”

“为了押宝。”薛清茵轻飘飘地说,“你可比江楠聪明多了。你不敌孟族给出的诱惑,倒戈相向。但是你又怕孟族不能取胜,因而还要留一道后手。将来若是孟族败走,你便适时带着乔腾重新出现,说明自己当时不得不委曲求全的情状。”

薛亮面色铁青,咬牙道:“我心向孟族,而宣王妃却是被抓来的人质,怎能如此栽赃抹黑我?恐怕是记恨我的反叛之罪罢了。请王明鉴。”

薛清茵轻嗤:“你以为我是无的放矢吗?你自己瞧瞧你前后情状,可有一致之处!”

薛亮青着脸,闭唇不语。

薛清茵还不大习惯,你怎么不问问我怎么发现的?

孟族王也没有要问的意思,他思忖片刻,道:“那便拿下去拷问就是。”

薛清茵:“……?”这么直接粗暴啊?

你也不问问?

薛亮顿时知趣,束手垂在身侧,再没反抗。

他没想到孟族王说翻脸就翻脸,竟然真这么信薛清茵的话,忍不住厉声喝道:“王如此待我,叫那些归顺孟族的人怎么想?他们还敢对孟族忠诚吗?”

薛清茵扭头看他。

便见薛亮眼底流露出些许憎意,看她跟看个妖妃没什么区别了。

薛清茵才不惧他的憎恨,反而笑靥如花:“你看你本该是个聪明人,眼下怎么说了这么蠢的话?”

薛亮一下反应过来。

孟族王野心勃勃,岂会听他威胁?

他垂下头,不说话了。

薛清茵惊讶道:“你不会是在想,此刻就供出下落来,免得遭受拷打吧?”

薛清茵不知是夸他,还是骂他,道:“你看你,还当真是个会投机的。”

薛亮:“……”

宣王妃先将他的打算说了。

他此刻再开口,就真坐实了“投机”之名。

孟族王盯着他的目光,已经变得很是凌厉了。

“先治个欺上之罪吧。”孟族王道,“我看他之前用的那个办法就很好。剁手,从小指的第一个指节开始剁……”

孟族王顿了下,道:“我最恨首鼠两端之人。”

薛亮神色大变,面露凶光,但这会儿再反抗也来不及了。

到底是就这样被士兵拖了下去。

“薛亮敢倒向孟族,又率兵拿下司马江楠的亲眷。此人足够贪,也足够果决。剁手威胁江楠,也足够狠辣。这样的人在听见你是宣王妃后,却会面红耳赤,羞愧难当。的确是前后不一。”

“他的确是在押宝。他怕你成功还朝后,告他一状。自然要装得无地自容、羞愧万分。只可惜……”孟族王叹道:“你会看穿人心。”

薛清茵心道。

职场人的专业素养罢了。

后世专门有博主来教面试技巧,来教人怎么分辨老板是不是在画饼,同事是不是勾心斗角没带你………

薛清茵按住了思绪,没再往下想。

免得又梦回职场的痛苦时光。

“等有了乔腾的下落,我会来告诉你的。”孟族王顿了下,“只是不知那时候,你愿用什么来作交换呢?”

装都不装了?

交换都赤裸裸摆上台面了?

薛清茵撇嘴:“我且先看看值不值得换吧。不值得你就把乔腾杀了吧。”

“……”

孟族王无奈又震惊。

薛清茵心道多大能力做多大事,我这人向来很清楚的。

不行你就杀呗。

另一厢。

魏王匆匆回到自己的帐中,还没落座便和贺松宁道:“你妹妹失踪了。”

“清茵?”贺松宁面色古怪了一瞬,“她也会失踪?宣王不该将她视若珍宝捧在掌心吗?”

这话有点阴阳怪气。

魏王一愣:“你说话怎的这样酸?”

贺松宁一皱眉:“殿下还有什么话要和我商议?”

魏王这才回到正道上,他道:“若你我联手,攻入益州,俘虏孟族大将,再救出你妹妹……”

魏王说着说着,表情都意气风发起来。

贺松宁:“……”“我先问你,如今孟族领兵的是谁?”

魏王:“我……不知。”

贺松宁:“殿下去了宣王那里一趟,便只得知了宣王妃失踪一事吗?”

魏王尝试为自己辩解:“此事难道不是最最重要的吗?我这便急着回来与你商量了。”

贺松宁沉声打断:“不是!最重要的是须得从宣王口中得知,那孟族大军是何人领兵。我们对孟族一无所知,如何排兵布阵?如何对症下药?这仗怎么打?”

魏王察觉到了他话里的训斥意味,心头有些不快。

心道我虽倚重你,但也不该如此目无尊卑。

魏王绷着脸道:“你这样说,你妹妹听了该是何等伤心。”

贺松宁:“……”“若清茵听见这话,也会明白我的苦心。她分得清轻重,勘得清局势。”

这话是拐着弯儿骂魏王蠢。

不过话说完,贺松宁自己也怔忡了下。他脑中飞快掠过了薛清茵的模样……

她在他脑中早不是那个娇蛮无理的模样了。

他怎会认定她一定能明白他的想法?

这种变化是自何时起的?

贺松宁一时都理不清源头。

“明日再去见一面宣王吧。”贺松宁道。

魏王不快道:“他恐怕未必肯见我。眼下薛清茵失踪,我又做了兵马大元帅,领了攻打孟族之责。他一定恨我夺权,明日定要以伤心得起不来床为藉口……”

贺松宁打断道:“他未必会在此事上和你斗气。”

魏王听了这话,觉得不舒服,不由挪了挪屁股。

意思就是他才会斗气,而宣王不会了?

宣王何时在他薛宁心中是个这样正直的人物了?

魏王心头更不快。

他先前去见宣王,是耀武扬威去的,可不是为求教去的。

若要宣王来教他行兵打仗,那他这兵马大元帅岂不是成了笑话?

魏王沉声道:“出兵打一仗不就知晓对方将领的作风了?”

贺松宁:“……这要用人命来填。”

魏王并不在乎:“臣为君死,乃是大义。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贺松宁见他这般模样,心中不由更恨梁德帝。

这样的草包,都能做他的儿子。

都能领兵打仗!

他却只能屈居之下,给草包做僚佐。

贺松宁缓缓吐了口气:“那便依你所言吧。”

他已然想好了。

他不会帮魏王。

他本就只是个修撰,只懂纸上谈兵,而不懂战场之上用兵,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何况魏王势大,他如何能违抗呢对不对?

这是魏王方才扎营安寨的第二日。

他先让人往城门楼子上射了封战书。

只是魏王手下的亲卫不大行,射了三次都没射上去。

文书生生重写了四五遍,最后还是梁德帝派给他的一位老将,宝刀不老,弯弓射箭,这才成功钉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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