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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睁大眼,扑腾了两下。

只听宣王道:“别乱跑,当心树枝。”

然后他把薛清茵抱了过去。

“得殿下洪福庇佑,咱们当真是运气极好。”几个亲卫目光灼热地迎上宣王。

他们这才从喉中挤出难掩兴奋的声音:“铁!真有铁!”

古时开矿,因为技术缘故,多是只能开采表层的矿石。

如果埋得太深,他们就很难挖掘了。

能让干子旭都采到的矿,自然是极易开采的。

薛清茵闻声低头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她自己并未亲眼见过铁矿长什么模样,自然也无法分辨。

亲卫问:“殿下,要往下挖吗?”

“眼下不必动。”宣王道。

“也是,免得惊动了干子旭。”

反正矿就在此,难道还有谁能连夜将矿山搬走吗?

他们谁也没有提起,连夜修书向陛下告状。

开金矿尚有情可求。

私开铁矿,搞不好是要诛三族,等同谋反定罪的!

毕竟冶铁就能打制兵器,矿上的青壮年也能轻而易举变成自己的私兵。

这对掌控欲极强的梁德帝来说,是决不能容忍的。

他们又在四周转了转。

这下没再发现别的什么东西了,就是还多采了两朵蘑菇。

“都道兴州道路阻塞,多异族,穷困不已。如今到山中自己多走一走,方才发现竟多树种,也多药材。”亲卫们禁不住感叹道。

这不奇怪。

矿产储量大的地区,往往山林也茂盛,植物资源和动物资源都相当丰富。

宣王道:“倒是一处宝地。”不过话是这么说,他面上还是波澜不惊得很。

亲卫们大为赞同。

“这处宝地是茵茵寻来的。”宣王话音一转。

亲卫们连忙又道:“王妃蕙质兰心,聪颖无双,实在叫属下们佩服至极。”

若非王妃坚持要来,他们又岂有这等收获?

薛清茵绷不住笑了。

什么我找来的,干子旭听了恐怕要气死了……

不知消磨了多少时光,他们方才下山去。

干子旭都熬不住睡一觉了。临睡前,都还忍不住暗自叨叨,宣王实在兴味十足,也不怕那蚊子叮虫子咬……

此时天光还未亮起,便有一封信经由军中驿站,飞快地送往了京城。

送到梁德帝案头的时候,他是半点也不奇怪。

“这么快就遇着麻烦了,看来宣王妃也并非是那干子旭的敌手……”梁德帝抖了抖手中的信纸,失笑道。

一旁的内侍自然不敢探头去看,便只是接话问道:“殿下信中是来求救的?”

“宣王那个性子自然不会求救,为了清茵他实在舍得下脸面。竟然叫朕将兴州也划入他的封地。若朕点了头,干子旭便成了他封地的子民,这是要名正言顺地以势压人啊。”

“那陛下……要应殿下吗?”

“你说呢?”

“奴婢不懂,不敢妄言。”

梁德帝面上显得心情不错,他道:“兴州贫苦,给他朕面子上还有些过不去呢。”

“来人,研墨!”

梁德帝一笑:“朕再送宣王妃三百万两。”

不多时。

陛下亲笔的手书,以及一封敕令一同被火速送往了兴州。

门下中书二省也没有阻拦。

兴州实在太穷了。

数年前还算个军事重地,如今实在不起眼。

何况那干子旭他们也有耳闻……

碰上这样个货色,还有得宣王头疼的地方呢。

“将这茶拿去煮了吧,朕今日喝这味仙毫。”梁德帝捻了捻随信送来的茶叶,推至了吴少监跟前。

吴少监问道:“可是宣王殿下寄来的?”

梁德帝点头,露出无奈的笑:“是啊,他们走到兴州,见那处的茶叶特别,便定要让朕也尝尝。”

吴少监忙道:“殿下与王妃真是时时刻刻记挂着陛下。”

梁德帝哼笑道:“这薛清茵,有事求朕才如此呢。”

不过话虽如此说,但他脸上的笑意还是愈发浓了。

如今宣王这一走远,宣王二人越是记挂他,越是有求于他,他便越是欢喜。

唯有如此,父子感情方才能牵制得住。

兴州划入宣王封地的消息,还没在传到兴州,倒是先在京中传开了。

“尽是些穷苦地方,我都闹不明白我那父皇究竟对宣王看重还是厌憎了。”魏王闻讯摇头。

“兴州?”坐在一旁的贺松宁倒是闪过了极微妙的神色。

他嘴上道:“只怕清茵吃苦,该再捎些东西给她。”

只宣王妃脖颈间有些红痕。

“请宽恕小人昨日无状之罪。小人搜刮家产,今献上三十万贯。”干子旭“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昨日才当庭告状,今日又火速改口送钱。

其能屈能伸之才,薛清茵望尘莫及。

她可受不了那委屈!

宣王径直从干子旭身旁跨了过去。

薛清茵的步子也没有停。

“殿下。”干子旭嗓音凄惨地唤道。

“摆膳吧。”宣王道。

这话却不是对干子旭说的。

一旁的宫人闻声而动。

如今他们几乎全盘接手了干子旭的宅院。白日里下山采购,中午归来备菜。

冷清的宅院很快便有了点正经模样。

如今再呈到薛清茵面前来的菜式,便尽都是她昔日爱吃的了。

“还有两道,是按当地风味做的,不知王妃喜不喜欢。”宫人放下碟子,又道:“若是不喜,奴婢便撤下去。”

干子旭将这一幕收入眼底。

心道这宣王妃果真深受宠爱,就这穷地方,愣是给她折腾出了珍馐佳肴。

“王妃……”干子旭便又腆着脸往薛清茵面前凑了凑。

薛清茵这才看了看他,笑靥如花:“三十万啊……”

话未说完,但其意明显。

干子旭心头一懵,三十万还不够?

宣王到底将他这位王妃娇宠到了何等地步,这都看不上?

他狠狠心,道:“太后娘娘莫不是将那八十万的重任,托付在了王妃的肩上?”

薛清茵笑着看他。

那日宣王刚开了个头提到“八十万”,干子旭心头就已然有数了。

眼下他自己再主动提起,不过是为了顺其自然地引出接下来的话。

“嗯,我手中有太后的手令,你要看吗?”薛清茵慢条斯理地出声问他。

“原来真在王妃手中!王妃早说便是。……唉,小人昔日得太后看重,愧不敢当。今日便是砸锅卖铁,也要凑足那八十万两。就由王妃代收下……”

“不知王妃意下如何?”

干子旭小心翼翼地道。

薛清茵笑眯眯道:“我昨日在你山上采了两朵蘑菇,拿来烹汤甚好。你要一起坐下来尝尝味道吗?”

干子旭嘴角抽了抽,还有空采蘑菇?

他面上不显,心下却是微沉。

怎么回事?

将那八十万给她她也还不满意?

她还想要什么?

她总不会是想要他许诺的三十万冠,再另外加上这八十万两吧?

“坐啊。”薛清茵还笑吟吟地催促他。

干子旭僵在那里,实在有些拿捏不清她想做什么。

这位宣王妃不仅比他更厚颜,脸色变换之快和他比起来,也是不遑多让。

他不仅猜不透她,关键人家背后还有个手握大军的夫君。

干子旭脑中刚升起这个念头,便见宣王冷冷淡淡一掀眼皮,道:“王妃既让你坐,你坐便是。”

“是,是。”干子旭回神,连连应声。

他屁股都只敢坐了一半。

薛清茵动筷吃起了饭。

这会儿也不嫌干子旭碍眼影响食欲了。

但干子旭的食欲那是真的全没了。

头一回体会到如坐针毡是个什么滋味儿。

她到底还刨不刨坟啊?

还要不要钱啊?究竟要多少啊?

“这道菜味道是极好的,可惜了你没尝尝。”薛清茵咂嘴起身。

干子旭巴巴道:“吃、吃不下。”

他可算是知道,别人和他说话,他装疯卖傻、油盐不进,他妈的到底有多气人了。

转眼又是入夜。

家丁告知他,宣王又抱着宣王妃上山去了。

干子旭嘴角狂抽,最后只憋出来一句脏话:“他娘的!”

“不能拖了,光总这样下去,迟早会露馅儿……”干子旭嘴上念叨着。

家丁:“是啊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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