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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东西涉及到封地税收等等,无论如何也不会送到薛清茵面前来。

但就算是如此,这一箱子的账册也足够叫人吃惊了。

薛清茵指了指自己:“给我的?”

吕管家点头,同时取出一物恭恭敬敬递到薛清茵的跟前,道:“这是王府各处库房的钥匙。”

那一串钥匙,轻轻抖一下都会发出叮叮的声响。

薛清茵沉默住了。

这不对吧?

咱们一开始不是说好的过来做个侧妃吗?

怎么这玩意儿也要归我管了?

“这是印章。”吕管家还在往外掏东西。

“等等。”薛清茵立刻喝止了他。

“这会累死我的。”薛清茵非常坦诚地道。

吕管家动作一顿,面露错愕之色。

将王府中馈交予侧妃,她不应当万分高兴才是吗?

有时候一般人家的正妻都未必能拿到大权呢。

薛清茵对自己几斤几两有很清醒的认知。薛家的产业不同……一则有薛夫人帮忙,二则,把薛家败光她也不会有半分的负罪感,反正只要不落贺松宁手里,怎么都行。

可宣王府上的产业是要用来供养整个王府的。

这要是给败光了,往小了说,她的锦衣玉食不就吹了?

往大了说,府兵怎么养?

养军队都是很费钱的!

“所以侧妃还是应当仔细调理身体才是。”那珍嬷嬷见缝插针地规劝道。

薛清茵:?

你不对劲啊。

你一个倚老卖老的嬷嬷,眼看着吕管家把中馈交给我,这么不讲规矩,怎么屁都不放一个啊?

所以只在意我能不能给宣王生孩子是吗?

魏王府上。

府中的老嬷嬷也正面无表情地规劝柳月蓉保重身体。

“王妃身弱,今日用膳却才不过一碟,如何能强健起来,早日诞下子嗣?”

柳月蓉听到后半句,心下浮动起了羞意。

但想到这嬷嬷的口吻实在严酷,她便忍受不了地皱起了眉。

老嬷嬷视若无睹一般,接着道:“昨日魏王没有宿在王妃房中,王妃可知其原因?”

柳月蓉忍着羞耻道:“不知。”

老嬷嬷道:“王妃应自省。若是哪日叫侧妃抢先有孕,就闹了笑话了。”

柳月蓉气得面上浮起了一层薄红。

她没想到一个老嬷嬷都敢对她指手画脚,当即不快地道:“那只管给侧妃吃避子药就是,等我生下嫡子,才允她有孕。”

老嬷嬷看着她,眉头皱得更紧,仿佛在看一个傻瓜:“王妃当侧妃是什么人?她不是低贱的通房侍妾。她的父亲乃是剑南道节度使。岂能随意将避子药喂给她?”

柳月蓉愈听愈烦,不由道:“你一个下人,岂有你来指点我的道理?”

老嬷嬷不为所动:“老奴乃是贵妃娘娘派到府上来的,怕的就是王妃不通世事,须得老奴从旁辅佐。王妃若心有不满,明日请安时向贵妃娘娘说就是。”

她讨好婆母还来不及,又怎敢对婉贵妃诉说不满?

柳月蓉恼火地皱起了眉,便想听点儿好消息来平复一下心情。

她扭头问身边的丫鬟:“今日宣王府上可得了申饬?”

答话的却是老嬷嬷,她板着脸道:“今日宣王和宣王侧妃都得了宫中的赏赐。”

柳月蓉听得站了起来:“怎么可能?”

“是啊,怎会如此?一个侧妃都能讨得太后和当今圣上的欢心。”老嬷嬷凉声道,“王妃还须努力才是。”

如何努力?

柳月蓉心头又愤怒又茫然,也学薛清茵睡到日上三竿再去宫里请安吗?

便是入夜后寂静至极,烛光都为它平添了几分热闹的气息。

方成冢跟随宣王跨入王府,不由晃了下神,道:“险些以为走错了。”

“殿下。”吕管家迎上来,又朝方成冢行了礼:“方副将。”

方成冢见他忧心忡忡,不由打趣道:“这是丢钱了?”

吕管家摇头,躬身道:“禀殿下,侧妃没有收。”

方成冢好奇地问:“什么没有收?”

吕管家叹道:“账册、钥匙、印章,都没有收。”

方成冢听到这里终于反应了过来,他吃惊地道:“殿下竟要将王府大权全部移交薛姑娘吗?”

这时候宣王不轻不重地扫了他一眼。

方成冢马上回味过来改了口道:“全部移交给侧妃吗?”他停顿了下,也禁不住疑惑:“可她为何不收下呢?”

吕管家擦了擦汗,颤声道:“侧妃的意思是由小人来管理……”

这便是他害怕的地方了,他怕宣王以为他从中作梗,不肯放权。

宣王面上却没有一点异色,只是眼底飞快地掠过了一点失望之色。

他沉声道:“嗯,那便依她说的办吧。”

“做个手握实权的人不好吗?”方成冢摇头不解,“我以为薛姑娘应当是个很聪明的人才是啊。”

宣王皱了下眉,冷淡道:“正因为她聪明,方才不愿沾手。”

她虽喜欢他,但对他没有足够的信任。

她怕不慎踏入了王府的禁区。

宣王说着,又看了一眼方成冢,语气冰冷:“莫要议论她。”

方成冢心头一惊,立即躬身告罪:“是属下之过,不该暗自揣测侧妃。”

“殿下。”吕管家弱弱插声,“康先生他们等候您多时了。”

“本王知晓了。”宣王说罢,并未先去书房,而是先去了存心殿的方向。

存心殿内。

薛清茵早就熬不住睡下了。

她本来还想着,刚当人老婆,高低得装两下。但宣王这人也太忙了些。眼见着月上梢头,薛清茵拍拍屁股就去睡觉了。

弄得伺候的宫人好一番欲言又止,愣是一个屁都不敢放。

宣王进门的时候,里头的宫人听见动静,立马跳了起来,就要去将薛清茵摇醒。

“别动。”宣王冷声道。

那宫人僵了下,飞快地缩回了手,跪在地上战战兢兢,连头也不敢抬。

宣王面无表情地俯下身去,手指落在了宫人刚才挨上去的地方。

只见宣王屈指轻轻一动,便将那一小块布料抚平了去。

薛清茵突然动了下。

宣王动作一僵,以为她被自己弄醒了。

谁知薛清茵只是浅浅翻了个身。

她这会儿睡得半梦半醒,隐约间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

但一时也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便只含含糊糊地挤出声音:“宣王……宣王……”

宣王不由再俯下身,想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

“宣王若回来……叫我,唔,再叫我……”她说得颠三倒四。

然后安心地沉入了更深的梦中。

宣王却顿在那里,眼底滑过更深的暗色,突地有些想要低头去亲她。

奈何他不愿真将她惊醒,便也只有按住了。

到此时,宣王方才知晓,昔日手下士兵说起若归家时,能见到点灯等他归来的妻子,那个中滋味大概该是个什么样的轮廓……

虽然薛清茵并没有真的点灯等他。

但宣王觉得差不离了。

他直起身转身走出去。

等到了门外,方才出声嘱咐道:“行事都轻一些,莫将她惊醒。”

宫人们连忙躬身应是。

宣王当日议事到深夜,便没有再回去。

薛清茵一个人在宽阔的床榻上,不知翻了个几个滚儿。

睡醒后她坐床上发了会儿呆,然后才装作很是思念宣王的样子,问:“殿下昨日没有回来吗?”

“回来了,还来看您了。”

薛清茵回忆了一下……完全回忆不起来啊!

她稍显积极地问:“那殿下如今可起身了?”

“奴婢不知,只知昨日殿下应当宿在了鹤云殿。”

薛清茵想了想,便叫宫人为自己梳洗一番,然后就提着裙摆往那个鹤云殿去了。

宫人在前头领路。

她走着走着便忍不住问:“怎么……有些偏?”

宫人道:“是啊,鹤云殿挨着东书房,是有些偏僻。”

薛清茵纳闷,这么大个王爷就住这么偏?

“宣王殿下往日就宿在鹤云殿吗?”

宫人疑惑地看了看她,道:“自然不是啊,存心殿才是殿下日常起居之所啊。”

薛清茵:“……”

她先前还想着,宣王怎么还与她睡在一处。原来是她霸占了人家的床!反将人宣王赶去睡了偏僻的宫殿!

薛清茵抹了把脸:“那没事了。”

薛清茵走到鹤云殿的时候,杜鸿雪正站在外头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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