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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清茵点头。

薛夫人道:“能待你好我也放心许多。只盼他不会和你父亲一样,你也不要重复你娘的老路。”

薛清茵心道我只是看中了他的英俊皮囊,和他手里金钱的光芒,谁怄气都不会轮到我怄气。

薛夫人叹道:“真是缘分造化弄人,我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宣王……先前你说不喜欢林家子,我还想着那个叫杜鸿雪的年轻将军,也是个不错的人选呢。”

薛清茵:“噗。”

“不说了。”婚旨已下,再议论恐怕传到上头的耳朵里去。

薛夫人闭了嘴。

只是转念又开始担忧另一桩事。

先前只说要将薛清茵指给徐家嫡子,她就已经觉得很不合适了。清茵的性子怎么经得住那些条条框框的束缚?

如今一旦进了皇家,那岂不是比在徐家还要艰难?薛夫人自觉自己就不是个聪明伶俐,有心机手腕的。她的女儿自是一脉相承。

那清茵能挡得住那些明刀暗箭吗?

薛夫人这厢忧心忡忡。

另一厢。

梁德帝从小憩中惊醒过来。

他已许久不曾梦见宣王的生母。

他抚着胸口,只觉得做了一场噩梦。

一旁的内侍见他脸色不好,连忙跪地奉上了一碗冰乳酪。

梁德帝扫了一眼,问:“那些珊瑚珠都送到宣王府上去了?”

内侍点头:“送到了,殿下命人将珊瑚珠串在了树上。带去送给那薛姑娘了。”

梁德帝神色复杂:“当真是爱极啊。”他顿了下,又道:“宣王性子冷酷寡言,朕叫你们在宣王跟前念起那首红豆的诗文,可念了?”

内侍结结巴巴地道:“念了一半宣王殿下便走了。”

梁德帝:“……”他不由抬手捏了捏鼻梁。他不禁有几分担忧,宣王到底会哄女子吗?红豆寄相思意。若当那薛姑娘指着珊瑚珠问,这是何物,宣王不会硬邦邦地就蹦出两个字:“石头”吧?

大煞风景!

此时,杜鸿雪也正磕磕绊绊地对着宣王道:“殿下与薛姑娘的话也太少了些。”

“嗯?”

“这样冷待薛姑娘,恐怕她将来要伤心的。”

宣王沉默片刻,问他:“除却要事,还应当说些什么?”

杜鸿雪张张嘴,逐渐抓耳挠腮:“……属下、属下也未娶亲,属下……一时也想不到。”

说到底,宣王手中的将士,从上到下多是半点情爱也不通的光棍。

然后主仆二人一起陷入了更深的沉默。

贺松宁应声:“嗯。”

薛清茵去了宣王的府上,他和魏王的交情却还不能断。日后若能双管齐下,将两座王府都监视起来,更是妙事。

也有些日子不曾去看过清荷。不过到底还是大事为重。

贺松宁早看了府中下人传来的信儿。

信中说二姑娘的丫鬟被驱赶出府了,还请示他,要不要为二姑娘出头。

贺松宁没有理会。

因为那秋心,他本就讨厌得很。少了她更好。

如今清荷自己也能掌家了,他也就放心许多,不必急于这一时回去看她。

相比之下,倒是薛清茵。

贺松宁心头冷笑,当真是一次又一次叫他刮目相看呢。

贺松宁回城后径直去了魏王府上。

往日该是江大管家出来接他,只因他是魏王的贵客。

但今日出来的却是个小太监。

魏王这就翻脸了?

贺松宁心头飞快地掠过念头,倒也并不紧张。

那小太监道:“殿下抱恙,公子随我进来,且小声些。”

贺松宁随他往里走,这才问:“为何不见江管家?”

小太监神情哀哀,道:“江管家他不知怎么一回事,在城郊遭了歹人的抢,如今一双手都保不住了。现下还躺在床上,不知能不能扛过来呢。”

贺松宁敏锐地觉得其中哪里不大对:“遇歹人?”

“是啊。”

“在城郊何地?何时?”

“这……江管家没说。”

“怎么偏偏就没了这双手?”

“这……也不大清楚。”

……是宣王?

否则怎会这样巧?贺松宁再想不出第二个与之利益相干,还恰好有这样的本事将之做得无比自然的了。

就因为江大管家问薛家下人买了两回薛清茵的“贴身之物”?

这位宣王当真是好强的占有欲!好大的脾气!

贺松宁权当不知。

他哪里知晓,他也已经被宣王猜中了。

不多时,贺松宁见到了魏王。

才不过两日功夫,魏王便已经憔悴了许多。有时魏王揽镜自照,自己都惊叹于自己可真是个情种啊!

“仲谦,你来了。”魏王有气无力地唤着贺松宁的表字。

贺松宁眉间紧皱,唤了声:“殿下。”

“仲谦,你妹妹,你妹妹她……”魏王说着,还哽咽着掉了两滴眼泪。也不知是为美人跟了别人哭,还是为突然一朝发现,亲爹没那么纵容他而哭,又或是为前日婉贵妃气得骂他蠢而哭。

贺松宁见他这般情状,都不由生出厌烦。

心道也难怪薛清茵瞧不上。

“仲谦,你可还有什么法子?”魏王问。

“殿下,我能有什么法子?那是陛下的旨意。何人敢违抗?”贺松宁一顿,道:“殿下年岁也不小了,等到大婚后便向陛下自请入朝担任个一官半职吧。”

魏王心烦,他不想娶柳月蓉。

乔心玉勉勉强强他还能接受。

他问:“你这是何意?本王有王府,府中有属官,在京城外有封地,还入朝作甚?”

贺松宁道:“殿下要去兵部。”

魏王不解。

贺松宁这才低声与他细细说来。

半个时辰后,贺松宁离开了魏王府,迳直往许家去。

薛夫人见到他很是高兴:“你不是在庄子上读书吗?怎么回来了?”

贺松宁皱眉道:“我方才知晓母亲带着清茵回了娘家,怎能不赶回来?”

薛夫人不愿叫他担心,便道:“只是回来小住罢了。”

贺松宁欲言又止:“若父亲那里……”

薛夫人笑道:“你父亲那个性子我又不是今日才知道,他一向如此,我也早习惯了。不说这些事,一路赶回来很累吧?今日就宿在你外祖家。”

贺松宁也不习惯说什么关切的言辞,点了下头问:“清茵呢?”

薛夫人道:“出门玩去了。”

贺松宁:“……”她倒心大。

贺松宁问:“又是金雀公主相邀?还是哪户人家?”他想,如今薛清茵得了圣旨,该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寻常不爱和她来往的贵女们,眼下哪怕是冲着宣王府,也能和她玩到一起去了吧?

薛夫人却道:“和她表哥一起玩去了。”

“表哥?”贺松宁一下想起了许家的那些个蠢货……

此时桂氏前来约薛夫人一同去买东西。

一转眼便只剩下了贺松宁一人。

贺松宁坐在那里,只拿出书来读,如此又等了半个时辰,才等到薛清茵回来。

“这个红烧了吧。哦,不懂红烧何意啊?那我一会儿同你们说。这个清蒸,这个烤来吃一定香。”薛清茵的声音近了。

她跨进门来,春日里却还抱着个汤婆子。

贺松宁一看,她裙摆都湿了。

贺松宁眉心一跳。

再看后头跟着的五大三粗的不太聪明的许家表哥们,手里大都拎着东西。有些像是从坊市上买的。但其中最为扎眼的,莫过于其中一个手里拎着的木桶,木桶中发出“辟啪”的声响。

仔细一看,里头装的全是鱼。

贺松宁的语气瞬间变得不可置信:“他们带你去捉鱼了?”

薛清茵点头:“原来是大哥,大哥怎么拨冗前来了?”说罢纠正道:“他们捉鱼,我钓鱼。”

薛清茵如今面对贺松宁的时候,张嘴总带着点儿阴阳怪气。

但兴许是这些日子下来,贺松宁慢慢接受并习惯了她的变化,一时根本没顾得上和她计较这些个细节。

“成何体统?你也不怕掉水里。”贺松宁冷着脸斥道。

薛清茵咂嘴道:“钓个鱼怎会掉水里?倒是今日二表哥掉水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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