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番:我的小魔法师(幼年篇、含伏笔)68(1 / 2)

我九岁那一年经历过许多事情。

好事是我遇见了生命里相当重要的两个人,一个做了我哥哥,另一个兜兜转转也变成了我的哥哥。

坏事的话……坏事就不说了,毕竟都会随时间消散掉,那些伤痛也终将被治愈。

故事要从我遭受烫伤的那一天说起。

神月神奇带我逃了训练,父亲拿灶上刚烧开的热水泼向了我,幸好我足够机灵,用后背挡住了大部分的热水,也因为热水装在壶里,没有第一时间全部洒在我身上。

然后神月神奇把我护在了身后,跟父亲顶嘴:“是我带妹妹去玩的,你打我吧!”

“少护着这么个贱东西!”

父亲一脚把神月踢开,又威胁我道:“你再敢不训练,就不是掉层皮了,我会挖掉你的肉,明白了吗?”

说完,骂骂咧咧离开了这个家。

神月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我已经痛得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小小的他将我扶进浴缸,放了一缸冷水给我泡。

“哥哥,你别冻死我了。”

“傻妹妹,不会的,总有一天我会带你逃出去。”

神月去找了隔壁的叔叔,他们一家都是善良的老好人,将我送进了医院。

不得不说,神月的脑袋从小就比我聪明,他没有直说是父亲虐待我,而是“不经意”说漏嘴,激起隔壁阿姨的怜悯。

他们家的孩子也跟过来,此刻站在阿姨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瓜来。

打过止痛针已经没什么感觉了,我还对小男孩道:“吓到你啦,别怕。”

“痛吗?我给你呼呼。”

他迈着小短腿噔噔噔跑过来,对着我的脸呼呼呼,糊了我一脸口水。

“好像不痛了,你再多呼几下。”

他奋力“呼呼”,最终噗了一声,口水雨落在我脸上。

然后他被神月一把拉开。

小孩子的伤口愈合能力快得出奇,一个月后我就可以活蹦乱跳了。

德川和也就是在我痊愈时被带到这个充满不幸的家里的。

此时我正在后院跟神月一起做练习,阳光太过炽烈,汗水顺着眼尾流进眼中,引起一阵刺疼,神月趁机偷袭成功。

“神月哥哥,你好赖啊。”

“这叫兵不厌诈。”

父亲阴沉的咒骂声响起:“教了那么久还是什么都不会,养你这种废物是干什么的?!”

双手抱住网球拍,我低声认错:“爸爸,我错了。”

“别叫我爸爸!”

“对不起。”

“算了,这次就放过你,今天家里来了个客人要长住,以后神月你和他互相练习,小废物跟着我特训。”

他从来不喊我的名字。

反正我的名字也不好听。

新来的客人叫德川和也,个性很腼腆害羞,只比神月哥哥小两个月,很快就玩到一起去了。

德川刚来的第一天:“为什么小霜练了那么久还不休息啊?”

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月:“小霜,还有两组,加油。”

他已经很清楚这个家里,父亲就是天,他要我做多少训练我就必须做多少,他除了在我身边鼓励没有任何办法帮助到我。

我所能回报他的只有在放学路上摘野苹果给他吃,可后来我被关在家里,停了学业,连这唯一能报答他的方式都没有了。

他也开始变得内向,将温柔放在心里。

因为只要对我露出一丁点同情,父亲的棍棒就会落在我身上。

他会说:“你果然跟你母亲一个样,从小就会勾引男人!”

在我哭泣的时候,德川永远都站在一旁看着。

将我拉在身后保护的只有神月。

我第一次见到稍显和颜悦色的父亲是在九岁那年的年底,他带着我独自来到瑞士参加12岁组的女子个人赛,尽管有着三岁年龄差,我依旧进入了八强,并且在晋级八强赛时,发现了自己的跳跃天赋,研究出了“云中漫步”的雏形。

他在路边的饮料机买了一瓶西柚汁给我。

我听见他说:“你只要得了冠军,我就让你跟你妈妈见一面。”

为此我在每日训练量达到孩童身体极限的情况下,擅自又给自己多加了两个小时的练习时间,我一定要拿到冠军。

我必须胜利。

只是这一年瑞士的冬天太过寒冷,父亲也没有给我准备御寒的衣物,在决赛的前一晚,我仍旧是病倒了。

坚持带病上场的我,硬是拖到了抢七,可惜的是最后还是输掉了。

距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

我实在是太想妈妈了,每年新春,家门口都会三三两两走过逛庙会的一家人,父母牵着孩子的手,温言软语,诉说着美好的新年愿望,再从口袋里掏出圆圆的糖果,轻柔地喂进孩子的嘴里。

如果我能赢下来的话……如果能赢的话……

是不是也可以拥有一日这样的幸福?

我不贪心,只要有一天,甚至一个小时,一刻钟都好。

可我望着观众席那个高大的身影略微跛腿地离开,心如死灰。

这一刻的我像是被所有人都抛弃了,高烧带来的影响让我感觉天旋地转。

拜托,来个人让我靠一下……

来个人告诉我,我还没有被世界遗弃,我还能拥有这世上真挚的爱意,我还是活着的。

在露天网球场的漫天飞雪中,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在领奖台下接住了我。

他的肤色是很漂亮的古铜色,手臂强壮而有力,身上萦绕的是淡淡的海洋气息。

我为天地间有这么一处安心之所而感到庆幸。

所以我只能揪紧他的衣角,埋在他瘦削但足够温暖的胸膛里哭泣。

直到这场大雪停止,阳光万丈。

他小心翼翼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玻璃罐来,里面装着四颗彩色透明的糖果。

我们语言不通,但他的动作告诉我,这个东西他愿意与我分享。

我只能用笨拙的英语道谢,然后拿出一块天蓝色的糖果,小心翼翼放进嘴里。

原来糖果的味道如此香甜。

他指了指天空:“Sky。”

这个糖果是天空的味道,清新、芬芳。

“Thankyou。”

我将口袋里随身带着的照片找出来给他看,用蹩脚的英文拼出残缺不整的句子:“我的哥哥……给……吃。”

我想把糖果也带给哥哥吃。

我指了指照片上的神月:“名字,神月神奇。”

又指了指照片上的德川:“名字,德川和也。”

“我记住了。”

他的英文我有些听不懂,他便体贴地指了指照片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我想我的妈妈。”我抬头向他许愿,“赢了……见妈妈。”

“下一次,见到她,给她糖。”

“嗯!”

只要下次拿冠军的话,见到妈妈再给她糖果就好啦。

她一定会跟我一样喜欢这块糖果。

她一定会开心。

也一定会牵起我的手,带我走在回家的路上。

“谢谢你。你的名字是什么?”

他还没回答,有个年轻阿姨过来焦急地抱起他,用德语不知与他交流了什么。

他只来得及与我挥挥手:“我是魔法师!”

真是一个伟大的、令人安心的魔法师。

魔法师的王后母亲将他带走了,我抱紧糖罐等待着父亲将我带回家。

他不知去哪里喝了酒回来,双目充血,像一头噬人的怪兽,就要去抢夺我手里的糖罐。

我首次反抗了他。

这是魔法师给我的礼物,要我送给妈妈的礼物,只有这个不能给他。

反抗的代价是一顿毒打,这是头一回被他打到内脏出血。

失去意识前,我只能尽力将糖罐护在怀里。

父亲没有带我去看医生,而是直接带我坐上回国的飞机,实际上每次生病他都随便找些花花绿绿的药片塞进我的嘴里,有时有效,有时休克。

我变得很怕吃药片。

五脏六腑如火焚烧般疼痛,父亲坐在内侧靠窗休息,不敢哭泣出声惊扰到他,只能闭目忍痛,强行让自己进入休息状态。

回到家后,父亲将我关在大门外反省,神月和德川和我一起在冰天雪地里欣赏琉璃世界。

我将糖罐从外套下拿出来,炫耀宝贝似的在两个哥哥面前晃了晃。

“这可是一个伟大的魔法师给我的糖果。”

我将一颗橙黄色的糖果递给神月,一颗浅绿色的糖果递给德川。

魔法师说了,要分享。

最后那颗粉色的,我要留给妈妈。

神月和德川都将糖果吃了下去,面上带着满足。

“好吃吧?”

“好吃,你的魔法师真厉害。”

德川却是伸出两根手指摁在了我的额上:“小霜,你在发热。”

“没事的。”

只要不去想身上的痛楚与难受,就可以当做从来没有受伤过。

神月看了看隔壁的院子,有些乱糟糟的,像是通知一般告诉我:“隔壁的叔叔阿姨在你去瑞士的那一天搬走了。”

“好可惜。”

可惜没能告别一句,说一声谢谢。

德川没有参与我们的谈话,将蓝色格子围巾取下来围在我身上,还要脱下身上的大衣披给我。

我没有要。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