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何人也(1 / 2)

人类是极致幸运的产物。

精妙的日地距离确保了温度适宜,恰到好处的液态金属内核让地球拥有了强大的磁场来阻挡太阳射线。远处的木星具有强大的引力,在地球诞生的几十亿年间为地球抵挡了无数的小行星和高能的宇宙射线。而在我们的不远处,一颗名叫月球的卫星,以近乎完美的轨道、不可思议的体积比围绕着地球转动,给地球上带来了稳定的季节交替与潮汐变化。

多么极致的巧合。

生命在一堆乱七八糟的物质中形成了。

日月交替,生命的形式经过了岁月的选择,多少亿年呢,火山喷发、冰河时代、恐龙霸主……人类这种生物诞生了。

怎么会有这么巧妙的事情呢。

但就是会有这么巧妙的事情发生啊。

概率论里有一个听起来违反直觉的定论:不可能事件概率一定为0,但概率为0的事件并不一定是不可能。

一个质点随机地落入[0,1]区间内,则落到任何一点的概率都等于0;但我们都清楚试验的结果:这个质点一定会落到某一点上,这样概率为0的事件发生了。

一百亿亿人中各自分成两对进行石头剪刀布,胜者进入下一轮。如果我们是最开始的参赛者,赢到最后的概率是一百亿亿分之一……几乎不可能啊。

可是,只要游戏在继续,一定会有一个参赛者从开头赢到结尾吧。当他站在最后的领奖台望下身后的失败者们,也许他会发出“我是如此幸运”这样的感叹吧。

就像人类一样幸运。

但是,一切真的只是幸运吗。

宇宙的构成不应该是这样的。

上帝不会掷骰子。

我将手里的三颗骰子抛到桌面上。

骰子在桌面上尽情旋转着,仿佛永远都不会有停下来的一刻。

我们完全不能预测它们最终停下来的点数,真的吗?

我希望这是三个一。

用骰盅盖住它们,旋转的声音渐渐停下了。

会是三个一吗?

我望向悠。

我就是悠。

这次的清醒有点平静。

只是有点奇怪,之前发生的一切都记不太清了。

记忆在去到大厅前的时刻中断了。

不到十来秒,我的眼睛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虽然很明白裸绞的原理,可是亲身经历过还是有些后怕。

不过和前两次比起来,这可真是一次温柔的死亡啊。

我望着屏障外的宇宙。

玻璃罩外,湛蓝色的星球令人望而生畏。

潮汐锁定的情况下,地球永远不动,永远待在阴影里的半面就像被黑暗吞噬了一样。

在月球上看地球,简直大的不像话,总有点不太真实的感觉呢。

外面银灰色的戈壁看起来很舒服,好想出去走走啊。

明明来到这里这么久了,居然从来没在月球上走过。

这已经称得上是人生的一大遗憾了吧。

“……你在这里啊。”

少女的声音已经在我的头顶响起了。

当一件事情重新发生一次的时候,再体验一次还是有些新奇感的。

但如果它一直重复的话,不按skip键跳过文本就显得玩家有些业余了。

我决定采取其他方法。

虽然在医疗舱里的经历不是很愉快,但是人不可能一直那么倒霉的吧。

按之前的接触来看,没有斧子的少女其实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那家伙应该不是“恶灵迈克尔迈尔斯”或者“德州人皮脸魔鬼”,比起游戏里的屠夫来说,我觉得我是完全有可能制服她的。

体格力量,优势在我!

当然,可不能这样赤手空拳的找她干架。

“克里斯蒂娜!你一定就是克里斯蒂娜吧!”

“……?”

我兴奋地对着少女大声嚷嚷,少女眼里闪过一丝慌张。她如同前几次一般无言地凝视着我,只不过脸上多出了些之前没有的疑惑。

“喂喂,为什么不说话呀?难道是不记得我了吗?”

我这么说着,身体稍稍退后了一些,以便于更好地面对面跟少女交谈。

然后我再往后稍稍退了几步。

再后几步。

更多一点。

那我先走一步了!

在她采取行动之前,我奔向了熟悉的门禁。

馆内的隔离几乎千篇一律都由自动电子门控制,在收到开门指令后它们会从左到右自动打开。

唯有一楼的门禁是个例外。

解除门锁以后,不往里推门的话很快又会自己锁上了。

我用我最快的速度进入玄关,在门后的窗户上观察少女的动向。

她晃晃悠悠地往我这走来。

“滴”

电子音响起。

少女对面前未能打开的门扉有些疑惑。

哟西!计划通り!

我用附近的东西卡住了把手,电子门一被打开又被推回去了。

这样的话就安全了吧……暂时的。

——砰!

嗯?!

——砰砰!!砰!

震耳欲聋的响声传来,我寻找这巨大声响的源头……

少女正在用消防斧劈着门锁!

稳固的地面和厚实的墙壁都好似在振动,简直和在地震中的惨烈状况没啥区别。

喂喂!你来真的啊!

我连滚带爬地向馆内深处跑去。

虽然说建筑材料很是坚固,但这样下去也太吓人了。

我在健身房里选着趁手的武器。

月球的引力是地球的六分之一。

在月球上不加强锻炼的话,肌肉组织会加速萎靡,骨头说不定都会变得嘎嘣脆啊。

我想用一只手提起地上写着30kg的哑铃。

“重重重重啊~”

完全失败,想要单手拿在手里都不太行,用两只手全力提起来,也只是能搬运搬运的程度,用它来打人真是痴人说梦。

这可怎么办呢,总不能扛着跑步机丢到少女身上吧。

有了。

我将摆放在杠铃架上的50kg杠铃重重放到地上。

——咚!咚——咚!咚——!

两边沉重的杠铃片被我卸了下来,剩下的杠铃杆我耍起来刚好趁手。

就用这个把少女的头给砍下来吧!相信有了最强杠铃杆的加持,我定叫她有来无回口牙!

开玩笑的,见到那么可爱的女生真有点动不了手呢。

我拿着“武器”回到走廊上。

明明只是门被攻击了吧,走廊里的灯光却一闪一闪的,两边的应急灯源发出微弱的亮光,很符合我对太空恐怖电影的刻板印象。

沿着走廊小心翼翼地回到进来的地方,眼前的状况让我冷汗直出。

灰黑色的隔离门整个倒在地上,右边活动的机枢全部都严重损坏了。

好吧,材质确实够坚固,但是整个门都被拆下来了是什么意思。

没看见拿着斧头的身影,有点稍稍感觉不安。

难道说和我走不同的路错开了吗。

我悄悄地往出口摸去。

大厅温馨的灯光和走廊里的诡异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从被破坏的门洞往外看,外面给人一种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感觉。但是,越安全的地方更可能越危险,只是依靠肉眼所察的感觉可说不上是什么有逻辑的推理。——说不定外面有只斧头杀人鬼呢。

即便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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