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死对头的信息素弄哭之后_分节阅读_第62节(1 / 2)

  “你是不是也从来没想过,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以后我该怎么在顾家的人面前自处?!”

  手机听筒里是父子俩都难以平息的呼吸,沈岳城自知理亏,退屈地念叨了一会儿家里的情况,语句虽零碎不堪,沈烬却猛然听见很轻的一句,“总不能两套房子都抵了”。

  “……两套房子?”沈烬目光凝滞,疑惑问,“你们哪儿来的两套房子?”

  沈岳城忽然沉默。

  听筒里蔓延着令人窒息的寂静,好一会儿,沈岳城才说自己记错,然而沈烬根本不信,一番遮掩下来,沈岳城看实在瞒不住了,只好回答:“……房价一直涨,我和你妈没办法,只好节衣缩食买了套房打算给远远留着,可是刚付完首付没多久他就出事了。”

  “你也知道……远远没你听话,他连大学都不想去读,我们不帮衬,他日子不好过。”

  言下之意,夫妻俩爱子心切,早就替孩子做好了打算。

  可这二十年来,不论沈烬和家里的关系变得多么冷淡,他始终都体谅父母养四个孩子不容易,在他的想象里,父母终归是辛苦地拉扯着这个家,也没什么余钱的。

  他以为他们作为普通职工不会有什么家底,一点住院费都掏得艰难,家里的衣食住行水平更是不会说谎。

  可事实上,他们一直有存款、有家底,他们不是还不上欠债,只是不想影响心爱儿子的未来生活,仅此而已。

  沈烬坐在刺眼的光里,耳边是阵阵杂音,再听不到沈岳城说了什么。

  他也就笑笑自己像个傻子——他怎么不学别人一样毫无心理负担地想,我的父母都在正经工厂企业上班,工龄二三十年了,多少也算个小组里管事的,再穷能穷到哪儿去?

  勉强扯起一个笑容后,沈烬终于打断沈岳城:“趁他还年轻,让他早点去坐牢……不然你们就等着填这个无底洞吧。”

  沾了赌/瘾,能真正戒断的人少之又少,沈烬说:“没钱就卖房卖车水滴筹,往后不到你们去卖/血妹妹都没钱上大学的地步,别来找我。”

  沈岳城缄默,似乎还想顾全自己作为读书人最后的体面:“晓晓,我知道——”

  “你不知道。”沈烬忍着眼泪粗暴回绝,声音忽而打颤,“沈岳城,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沈岳城从来不知道,当小小的沈烬觉得世界只剩灰暗时,脾气温和的父亲曾是这方狭窄天地里唯一的温暖。

  他以为父亲愿意安慰他虾饺可以下次再吃就是爱了,然而这份温暖不过是欺骗,它拴住了许多得不到爱的孩子,让他们始终心存幻想,靠着那点少得可怜的儿时回忆一次次回头、一次次企图得到父母的认可,也一次次心软直至被榨干所有价值。

  沈烬从未告诉沈岳城,即便是那张假的大祭司卡,他也珍藏了许多年。

  它就像一纸证明,证明世上至少还有父亲是爱他的。

  也是直到这一刻,沈烬才真正选择了和解。

  不是与父母和解,而是与过去那个总是心软、总是存有幻想、总是渴望父母关爱的自己和解。

  透过模糊的阳光,他好像看到了16岁时总爱偷偷哭泣的自己。

  你太笨了。他对他说:不过,现在我原谅你了。

  风徐徐吹来,沈烬垂手按下红色按键,悄无声息中断了和沈岳城的通话。

  对父母,不和解也不原谅,同样是最好的结局。

  电话那头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后跟来一阵阵来电振动,沈烬却只是靠在沙发上,始终没有再接听。

  *

  晚上八点多,沈烬输完药后回到了住处。

  顾屿发来短信说九点交班回来,这一天里,沈烬本以为顾屿会忙得没法和他发消息,或者提前告知在忙,但事实上,顾屿联系了他好几次。

  上午11点,顾屿刚出门不久就拍了只小胖猫发过来,照片上画面快到模糊,他说:【上电梯前看到的,有点像你,毛都脏了,也不知道舔】

  沈烬薅了一把自己带点“脏”色的紫灰发尾,回过去一张猫猫拳击的表情包,玩笑说:【压到我头发多少次,现在嫌脏?】

  中午12点半,顾屿说:【午饭记得吃】

  他甚至还有空录了段视频过来:【我在等取餐,两家奶茶店的吉祥物打起来了】

  沈烬对着20多秒的“打架”视频笑了半天:【那我支持国宝赢】

  过了好一阵,顾屿抽空回复道:【可是熊猫打到一半漏气,输了】

  沈烬又笑了好久,他没和顾屿提起家里的事,不过晚上顾屿却问他:【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顾屿显然已经看出他的情绪不太对劲,弄得他不知该哭该笑:【这也能看出来?】

  但想到这样的问句会耽误顾屿的回复时间,沈烬又咬了咬牙,选择直接和顾屿说明情况。

  他发过去简明扼要的几句话,最后说:【我弟弟也18岁了,该为自己犯的错负责,我帮他就是在害他,所以家里的事我不会再管了】

  顾屿大概扫一眼就能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也轻易猜中,沈烬其实并不如字里行间那样心硬如铁。

  他说:【好,我都知道了。】

  【不管学长中途是不是有过心软的想法,你都要记得,这种心软不是你的错。】

  【还有,等我回来。】

  沈烬靠在诊所沙发旁,一边看看手背上的针,一边嘱咐顾屿注意安全,心里难免冒起阵阵酸涩,却不再像从前一样连个牵挂都不敢有。

  “男朋友今天没陪你?”护士过来换了一瓶新药,问,“我看他前几天晚上都在。”

  “他在兼职,培训完了今天正式上岗。”沈烬抽了抽鼻息回答,“我想陪他……但是……暂时去不了。”

  “小朋友,老实治疗,别想东想西的。”护士与他玩笑,“上次你男朋友来的时候你睡着了,他握着你的手看见针孔旁边发青,一下就要哭了,搞得我差点惭愧到注销护士执业证书。”

  手背扎针太多后有点青紫是正常的事,沈烬匆匆说着没事,着急问:“他哭了?”

  小小的民用诊所没什么病人,护士坐到一旁,语气正经了几分:“哭了不止一次,小模样还挺招人疼,我都开始怀疑你俩到底谁是alpha了——如果你醒着,他估计得躲你怀里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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