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生日忌日（2 / 2）

似乎感觉有些冷了，张鸣喆缩了下身子，张离东赶紧给他披上毯子。

“50万在当时的南方真不算钱，我没有跟那些东北有钱银去三亚，而是选择在钦港落脚。我当时还是很有眼光的，认定只要平陆运河一开通，钦港市受益最大。”

也正如张鸣喆所说，平陆运河一开通，钦港市经济就开始起飞。

“我先是开了家东北烧烤店，在咱东北银眼中，没有什么事是一顿烧烤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两顿。烧烤得进货吧，国人爱啃鸡爪，店里烤鸡爪卖得快，可进货价也贵啊。”

张鸣喆说到这，停了下，叹气道：“我这病啊，多半也是那事的报应。”

“当时就有人上门推销冻鸡爪，我一寻思，这是个发财的好机会啊。海对面那边他们向来只吃鸡胸肉，不吃鸡爪的。他们一年要消耗90亿只鸡，那些鸡爪要么就拿去做肥料，要么就冻起来。”

“我说咱们店里不卖烤鸡爪呢。”张离东也不流泪了，在父亲最后的时间里，他就这样静静的倾听。

“当年的那些冻鸡爪，那都是冻上30年以上的老货了。他们处理不了那么庞大数量的鸡爪，我那时找上门去，以极低的价格运到钦港港口。当时对冻鸡爪的检测检疫还没那么严格，轻松就让我过关。”

“冻了30年的鸡爪？”

“是啊，我敢说，当年全国三分之一烧烤摊上的烤鸡爪，就是从我手里进口的！可惜，我们这帮人做得太过火了，进口了太多的廉价冻鸡爪，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国内养鸡业。2010年的时候我国就对冻鸡爪倾销实施制裁，提高了检疫标准，我这进口生意就做不下去了。”

张鸣喆叹了口气，继续说到：“如果这个时候我收手，估计报应就落不到我身上了吧。”

“是崔叔那件事吗？”

“是啊，我钱赚够了，在市中心繁华地段购置了商铺用于出租，还有几间房子，守着个烧烤摊这辈子是衣食无忧了。可老崔不乐意啊，他就做起了走思。”

张鸣喆感慨，人这一辈子是真不能行差踏错的。

“若是只是走思冻鸡爪也就算了，他千不该，万不该，去碰那地方的渔产品，还运到南边，给贴上新标签，然后骗我说是越N产的。我在不经意间，帮他销售了很多那个地方渔产品，造孽哦。”

“崔叔进去了，这辈子出不来的。”

“唉，我怀疑我这病啊，就是当时吃了那些海产品闹的。也是我的报应啊。”

张鸣喆抓着儿子的手，郑重说到：“儿砸，记住了，这辈子不要作恶！”

“爸，我记住了。”

“这些年你受苦了，是我拖累了你。死亡不是结束，我只是去下一个地方给你探路。儿砸，记住，再怎么苦，熬一熬总会过去的，任何时候都绝对不要对生活失去信心。”

似乎感觉身体正被逐步抽空，张鸣喆赶紧交代遗言：“我死后，你将我的骨灰分为两半，一半埋在钦港墓地里，跟你妈一起；另一半你就洒在冰城的松花江里吧。”

交代完遗言之后，张鸣喆似乎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样，整个人瘫软在轮椅上，嘴里低声吟唱。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