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破城16（1 / 2）

夏明昭在潮阳城度过了安稳的几天。

不知道城外的蒙古军队在打什么算盘，迟迟没有动静。

他也渐渐忘却了，刚到这个世界时的战场上的那血腥厮杀的场面，那触目惊心的痕迹。

在章清尘的帮助下，他的身体慢慢恢复，说来也怪，当初那般严重的伤口，只过了几日，几乎已经完全愈合。

连莫大夫看了都不禁感叹一声真是奇迹！

夏明昭了解到，他醒来的那一日是己卯年九月甲寅（九月初十），计算着日子，腊月二十四为小年，他还有大概三个半月的时间。

从章清尘口中，夏明昭听到了许多过去之事。

他们的父亲，是信国公、太保兼右丞相的章生瑞，章家一共有十几口人，除去章生瑞本人与两个孩子章清尘、章清恪，其余活着的人，都在南下途中被蒙军俘虏。

今只剩父子三人，在章生瑞的带领下，三人一路逃窜，来到潮阳，潮阳城的县令方世雄迎三人入城，一同重振兵力，打算再与蒙军一较高下。

蒙古已经攻占了华夏大部分的领土，他们越过了淮水，将主意打到了当时的都城——临安城，各路将领所率领的部队不敌蒙古，且战且退，临安城被占之后，章生瑞与其他几位大臣在南方拥立了不足十岁的幼帝。

从夏明昭获得的信息来看，章生瑞所守护的这个王朝确实是将倾之厦了，似乎再要上不久就会覆灭，而他们这些所谓的抵抗军也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

“阿恪，你还记得么，爹本被罢免，这些事，该与他无关。”章清尘如是说，“后来临安城的恭帝见危，朝廷召集天下兵马勤王，爹不听劝阻，变卖了家产，招兵买马、购买军粮，带上我们全家和大部队赶到了临安。”

“可那时候，恭帝尚且年幼，朝廷实权掌握在奸臣手中，爹被冷落了，他纵有一腔热血，还是被现实狠狠浇了一头冷水。直到后来，临安城破，恭帝被俘，他们无人可用，才想起爹来，还假意给了他一个虚位，让他继续为朝廷效力。”

说话间，那个在战场上高大威猛、英姿勃勃的将军，那个救下了夏明昭的人，神色间却是无尽的颓唐，他的眉头有些发紧。

“阿恪，你别笑话我，我理解爹的抱负，我佩服他、敬重他，但是……但是我实在不忍心，唉，大哥……大哥死了，沅芷……我的妻子，还有我的孩子……平儿和芜儿，她们还小，还有娘亲姨娘她们……她们怎受得了这样颠沛流离，怎受得了军营之苦，不知道蒙人会怎么对她们……不知道她们过的好不好……是不是饿着了、冻着了，受了什么委屈。

阿恪……我有时候也会想，若是这一切都与我们无干，我们一家子就会在庐陵，大家都平平安安地在一块儿……”

夏明昭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那一切，确实也以一段记忆的形式，真切地展现在他的脑海里，但是总归只是章清恪的记忆罢了，不是他夏明昭。

他学着章清尘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阿恪，我没事儿，今天这些话，你权当我没有说过，就当是你我二人之间的秘密，万不可被父亲知道。”

“我知道了，二哥。”

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夏明昭向府上的人打了招呼，想要出去走走，便来到了潮阳城中，也借此打探打探有关历神的消息。

为了以免遭遇不测，他在众人的叮嘱下稍作打扮，换了另一幅面容，从县令府的侧门悄悄溜出。

头疼的是，他不知道可以从哪儿着手。

出发前，路老只告诉了他，守护历时的历神，在华夏五千年历史长河中不断更迭，最初的历神都是自人们对节日的信仰之力中诞生，而后，他们会在属于他们的那一日中做出选择，选择一个人来继承职责。

这个新的历神，或许只是历史长河中一个普通的无名小卒，或许在史书上有着寥寥几笔，亦或许，也是一个时代的名人志士、天子骄子，一切皆有可能。

与这些比起来，此刻跟在他身后的两个人更令他烦躁不已。

身后的二人，是父亲派来保护他的侍卫，一个是周庭磊，另一位叫江楫。

周庭磊便是那日在房门外发现他偷听的那汉子。

他郁闷地开口：“周庭磊……”

那汉子憨笑着：“小公爷，俺在家中排第三，大家都叫俺‘周老三’，您也这么叫就成。”

见他这副模样，夏明昭又看向了另一个人，与周庭磊截然不同，江楫身形纤细，看着也就二十出头，一张清秀的面庞颇有武侠小说中翩翩公子温润如玉的气质，他的眼神里有着与其年纪不相符合的成熟气质。

他只好直白地问道：“江楫，周老三，你们两个能不能让我自己走一会儿？”

“小公爷，您就别为难小的们了，信国公有令，让俺们必须要保护好您。”周庭磊搓着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们两个这样跟在我身后，会不会太招摇了一些。”夏明昭借口低声说道。

身边人来人往，时不时向着这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没有呀，俺和江老弟出门前都换过衣服了，您不也乔装打扮过了，旁人绝对认不出俺们的！”周庭磊摆弄着身上的衣服，还想继续说，却被江楫拦了下来。

“小公爷，若您觉得我二人多有叨扰，想一人清静清静，当然可以，只要您和咱们约好时间，我二人就在此等候您，您可以自己去城里逛上二刻……”江楫的声音很清冷，仿佛没有什么感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