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八、廿九、卅、(1 / 2)

廿八、

我们很快找到了王有庆的住处。这是一个比较新的筒子楼,只能说相对新一些,但也是十分破旧。不过也算地处闹市,周围的生活配套一应俱全。

敲了半天,没人开门。邻居大妈出来了:“别敲了,没人,走了快一个月。”

虽然我们没有遇见王有庆,但我们遇见关键大妈了。顺势把带来的水果送给了她,和她聊了起来。

“来来,快进屋,这我不能要,你拿回去。”我们跟了进去。

“我们和老王家也是搬来后才认识的,她老婆身体不好,搬来时就病病殃殃的,一天天不见出屋。听说有一个女儿,高中时被人害了。这当妈的肯定不好受,整天哭啊,愁啊,身体能好吗?老王还行,他以前在机械厂,技术好。后来下岗了,自己有技术,给人修车。他身体还行,遇到心里过不去的事,知道自己调节,一直在外面干活,人一忙起来就没空胡思乱想了。不像她老婆。他老婆是小学老师,在学校看到孩子就想起自己闺女。每年假期,在家一个人,有时整天伤心,退休后情况更差了,天天不快乐,身体就这样被他自己搞垮了。反倒是老王,退休后开始给人打工,修车。后来就在楼下不远的门面房开了个修车店。人这一辈子,遇到啥都得挺着过呀,自己先挺不住那就啥都没了。”她声情并茂的给我们介绍了王有庆的情况。

“那他最近不在家,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我们问。

“老太太走后,白天一般家里都没人,但是平时我每天买菜路过他的修车店,一般他都在哪儿,他还有两个徒弟。这不,最近看他的修车店也关门了,前几天社区上楼来登记什么疫苗的事也挨家挨户敲门,就他家没敲开门,我才知道他不在家。啥时走的我不知道,更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大妈说。

“那你知道他女儿的事吗?”晓美问。

“这事谁能开口问呀,只有她们愿意说时我听到一些。好像是她闺女被一个坏小子看上了,结那个坏小子趁机图谋不轨,结果她闺女反抗,人就被那个坏小子掐死了。后来那个坏小子在监狱里被人打死了。那个坏小子的爸妈还来找过她们,说:‘儿子是冤枉的,坏事是别人干的’,你说人在现场被抓的,脚印啊,手印啊都有,警察也不是白给的对吧。都觉着自己的孩子好,那要都是好孩子,坏事就没人干了。”

“那你见过那个坏小子的爸妈吗?”晓美又问。

“没有,都是老王他老婆说的。我们哪见过,她们搬来时,这事都过去十多年了。”来吃点花生、瓜子。

看来计华在舆论上已经被判了死刑。可以想象,计勇当年为了给儿子找回清白,经历了多少白眼甚至是侮辱。晓美提出,我们可以去找找当时计华的老师、同学问问,我也认为这是个好办法,但是我建议还是先去王有庆的修车店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修车店的卷闸门关着,门上贴着个张打印纸,上面有一个联系电话,我打过去,关机,号码和律师给的王有庆的号码一样。我前后打量修车店,想找个后门、后窗什么的撬开进去。这时晓美把我拉了过来。

“我问过隔壁便利店和彩票店了。问到了他两个学徒的联系方式。你要撬门吗,拿个砖头干嘛。”她看我手里拿着刚才从后面顺手拿的一块石头,大吃一惊。

“我哪有那么笨,我也打算问问邻居,拿砖头那叫投石问路。”不过,我确实想把锁砸开。

“问个鬼吧,有拿砖头问的吗?看你不是挺理性的,怎么也这么蛮干。”她开始笑话我了。

“这不都是跟电视剧学的嘛。”我也自嘲开脱一下。

两个学徒,只来了一个,另一个在工作,人走不开。为表示诚意我们找了家烤肉店,一起吃午饭,点好了菜和酒。

“马师傅,谢谢你能来。我们就是想了解一些王老板去哪儿了。”我开门见山。

马师傅也是四五十岁年纪,说是学徒显然不合适,应该是王有庆请的技术工人,他看看我们,倒也直爽。

“两位啊,你要问老王去哪儿了,我真不知道,电话你们打过了吧,关机。他走时没和我们说去哪。但是看两位的架势我知道你们肯定还有别的事要打听。我就是个修车的,我父亲就在机械厂退休的,我也是在机械厂中学毕业的,一辈子注定和机械打交道。像我们这样的工人都实在,没啥藏着掖着的。想打听什么直说吧。”他也开门见山。

“老王,也就是你师傅,他走时什么也没嘱咐,这听上去不正常呀。”我问。

马师傅,吃了几片肉,喝了口酒说:“那要从头说起,我高中毕业后就进了机械厂,跟着王师傅学。刚开始我年轻、有干劲。可是没几年厂子被卖了。我们也就下岗了。王师傅技术好,外面修理厂直接给他请去了。苦的是我们这些半吊子。啥都会一点,碰到问题也不会独立解决。没办法,只能到处打零工,啥都干。王师傅还念及这些以前的徒弟,一旦修理厂缺人他就叫我们,后来我们几个就一直跟着师傅干。有些技术好了,别的地方来挖人,也有被挖走的。我一直跟着王师傅。后来他自己开了这个修车店,我也跟来了。师傅年纪大了,一般活都我们干,但是这几年汽车市场变化大,车的质量越来越好,维修也是直接换零件,修车的生意都被卖车的抢走了,买车送保养,一送就送四五次,一万公里一保养,一年保养一次,保养一次该换的全换好,轮不到我们这种小店了。这还不说电动车,更用不着我们修,钱都被卖车的挣了,所以他这个店也是勉强维持。师傅也不太想干了。他提出过给我们干。这店我们都算过帐,铺面是师傅买下的,我们干的话虽说不用付工人钱,但是怎么也要给师傅店租吧。去掉各种成本,收入和打工差不多,还要担着生意不好之类的风险。我俩都不太想接手。他上个月突然提前给我们多发了工资,还多发了一个月的工资,说暂时有事,店先关一段时间。我们也就不多问了。”

我喜欢听各种人的人生经历,以铜为镜可以正冠,以人为镜可以正己。听别人的人生得失,帮自己走好人生之路。晓美也听的津津有味,对她这些不是她的时代的故事,是前一个时代的事情,听上去和她很近,其实和她很远。

听他讲完,我问:“他没什么征兆,直接就走了?”

马师傅,抬头想了想:“之前有个老头找过他,他们刚见面情绪还挺激动的,后来去外面聊去,之后师傅就给我们说了他要关门的事。对了,他把车开走了,一两二手奥迪,车是旧点,但车况绝对好。”

我们问他知不知道王有庆女儿的事。这个话题又打开了他的话匣子。

“我和他女儿王霞当时一个高中。当时我高一,她高三。我从不在师傅面前提这事,怕他伤心。但他知道我是机械厂高中的。当时在学校我们听说高三有个女生被她同班同学在晚自习时掐死在南面小树林里了。搞得我们整个高中三年都不敢进那片小树林。学校一直不让我们讨论这事,结果越是不让越是好奇,都在私下议论。有的说这个男生看上了这个王霞了,突然一天终于忍不住人,拉到了小树林里强奸了她,后来她乱叫,这个男生就给她掐死了,还被当场被抓个现行。也有传言说,那个男生绝对不是那种人,他是被人冤枉的,别人要强奸她,他正好去救人,结果被当成杀人犯了。不管哪种,反正最后听说那个男生死在了监狱里。当时男生他爸四处喊冤,男生他爸说是别人干的,他本人当时看见了一个人跑了,但是他的身份是嫌疑人家属啊,而且既然当时看见了为什么不当时抓住他,也不喊人来帮忙。换谁不都要考虑考虑他的证词是不是可信啊。”

“那你看看是不是这个人来找的王师傅。”我出示了计勇的照片。

“我没看清脸,体型挺像的。”马师傅摇摇头。

“谢谢马师傅啊,对了车牌你知道吗。王师傅的车牌。”我问。

“当然。我写给你。”

廿九、

到酒店后,我和晓美各自回了房间。进房间后,我立刻给郑光明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最后还将他们的车牌号发给了他。

郑光明还是用他一贯的语气:“我可没说帮你查车啊。中国这么大,谁知道他们往哪跑,这可不是轻易查的出的。”

我早就学会了将计就计:“我又没说让你查,就是和你分享信息。你自己看着办。”

挂上电话后,晓美发来了信息,吃晚饭的时间到了。

“我们什么时候回?”吃饭时晓美问。

“明天吧,这边的事了解的差不多了。估计计勇是回来找帮手了。他们很可能又回去了。”我猜测。

“那我们呢?”晓美又问。

“回去找呗。我就是没想通,如果计勇没开始报复行动。高帅是怎么牵扯进来的,难道真的是意外。就凭这个视频,他对龚鑫又不能如何。龚鑫可是媒体方面的大佬,就凭这不着边际的指控就算发到网上也掀不起波澜。”我提出了我内心一直的疑问。

晓美睁大眼睛,看着我:“你觉得高帅的不是策划偷拍、意外拍到他们对话而陷入的险境。”

“我觉得没那没简单。”我回答。

晓美如有所思,噘嘴说:“哦,我有高帅的银行流水。我觉得有一笔钱他没和我说过,五万块。”

“你有他银行流水,怎不早说。”我很吃惊。

晓美瞥了我一眼:“你又没问,我还有他电话记录呢。我们都快结婚了,他的个人信息早就对我公开了,他的身份证平时都放我这儿。”

“那快给我看看。”我很迫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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