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二、廿三、廿四、(1 / 2)

廿二、

赵立可以轻易判断出我不是挥金如土的富豪,十万块钱对我不算小数目。但是他不知道我这个费用他师兄可以报销,况且钱是花给了他们的老师,国内生产总值都留在了他们师门。他一直不太相信我是真想拜访他的老师,反复和我确认。相对于赵立,晓美就不那么怀疑,因为他知道我的钱是计勇给的,出了最开始有些吃惊外,在她确认我真的想去后,她还是挺兴奋的,她对这事十分挺积极的。年轻就是对新鲜事物有激情。

“那十万见面,是几个人啊。应该是套餐价吧,不会按人头收费吧?”晓美调皮地问。

将信将疑中赵立最终还是帮我我们约了他的老师,我第二天也痛快的支付了费用。赵立有些吃惊。

“人数不限,我的意思是没有明确限定,但是就你们两个对吧,你们不会再找人拼团吧?”赵立强调了一下。作为回答昨天晓美的问题。

“拼什么团嘛,你当我们是什么,团购名媛?就我们两个,没别人。”我让他这个中间人安心。

“到时帮我和老师带个好啊。我明天有个重要的会议就不能陪你们了。这个钱我已经转给老师了,以前我介绍的可是都没有退过款的。”似乎他还是很难理解我们的行为。

“放心吧,我们明天就去了,退什么款。”我再次给他定心丸。

明天去拜访命理师。今天还要做今天的事。我的第一张名单已经走访晚了,除了周军其他都算了解了。第一张名单之后又有十件事要去调查,前天列出了九件,今天又加一件拜访命理师。调查工作看也是劳动密集型工作,难怪刑警总说人手不够,事情确实是越查越多。今天我们打算找到计勇的具体住址。

计勇住的小区我们已经知道了,先不管他是不是还有别的住处,我们先到这看看再说。

小区是非常高档。像这样的小区,物业保安都比较热情,我们给保安看了计勇的照片。保安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你们找计大夫,他早搬走了。临走时他让我把钥匙交给房东。”回答我们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保安。

“他是租的这儿?”晓美问。

“他和我们说过,他无儿无女,老婆也死了。他说租房子挺好,没牵挂。他也不开车,平时做地铁,或者打车。他走那天下雨,还在我们门卫室里等网约车,随身就一个旅行箱。”保安为人和善,一看就是随遇而安的性格,说话乐观,面带笑容。

“那现在呢,房子空着还是有人租了?”我问。

保安想了想,好像回忆什么。然后告诉我们:“好像还空着,房东挂中介了,钥匙在我们这儿,中介最近也没带人来看。”

“我们想租,能带我们看看吗?”我说。

“那你联系中介吧,我不能离开,你要租找中介带看。哎,你门不是找人吗,怎么又租房了。”保安感到困惑,流露出以前没有的怀疑神色。

“住在这儿等,守株待兔。”我说。

我们找了中介,进到了公寓里面。这是个有两间卧室的公寓,陈设十分简单。客厅里的桌子上有些茶杯,烧水壶。厨房里的锅具和碗盘都在,我们特地在房间里找了冰箱冰柜之类。只找到一个里面没有食物的冰箱,没有尸体,尸块之类的。卫生间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洗漱用品还在。卧室里被褥还在,衣柜里的衣服都不在了,鞋子也不在了。看来计勇只是拿着衣物轻装走的。屋里没有电脑,可能是便携式电脑随身带走了,因为桌上留了一根网线。

晓美轻轻拉拉我的衣服,低头低声对我说:“没有你要找的尸体,切成块的也没有。”一边说一边偷笑。

“上一任租户说了,里面的生活用品都不要了。让我们帮忙处理。房东不要,我们也要这些也没有,你们要租的话你们自己处理吧。这地方僻静,住户少,出入私密性强。”年轻的中介对晓美说。他看我们的眼神充满了憋不住的贱笑,他的心里活动我十分清楚,他以为我是给年轻的情人找地方住。

“上一任租户说过去哪儿了吗?”我抓紧问些有价值的问题。

“没说过。他住这儿四五年了吧,好像就一个人。可能离开本市了吧。”中介回答。

我们有又解了一下计勇离开的时间,保安和中介说的都差不多,时间就是他关诊所的前后几天。看来他认出龚鑫后确实要做些事情。为此他关闭了诊所,退掉了出租屋。

目前能排除的是他在家中遇害。计勇是主动离开的。

我想着他拎着旅行箱,走出家的样子。他能去哪儿呢?

逃离这儿?不合常理,他已经无牵无挂了,现在又知道了让他儿子死亡的元凶。他会害怕吗,害怕他们而离开。从视频上看他不是可不是怕龚鑫的样子,如果怕的话他就没有必要当着龚鑫的面把事情挑明了。所以逃离是不可能的。

去找龚鑫报仇?看视频上他的表现,这种可能性比较大。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要关掉诊所,退掉房子呢。关诊所可以理解,诊所就他一个人,关掉、遣散护士,不打算再干了。退掉房子难道是,不打算再回来了,要和他们同归于尽。那他带着衣物干嘛,反正不活了,拉个旅行箱去死多麻烦。

廿三、

第二天,我和张晓美一起拜访计勇和赵立的老师,我们应该叫大师,毕竟价码在这呢,这价格绝对算得上大师。虽然花的不是自己的钱,但一路上总在考虑值不值。值不值是问题的表面,实际上是我们内心对这么玄的东西的怀疑。人们对超出自己理解范围的事物总是充满怀疑的。

老师住在另一个城市,但如今的城市不断扩张,城市的边界早已不再明显,我们开车大概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老师的住处是一栋有院子的两层房子,房子不大,院子也不大,但是给人的感觉不错,很安静,很舒适,进来就感到比较放松。

进屋后,和我们设想的各种情形完全不一样。我们以为会是什么昏暗的空间。烟雾缭绕,有各种奇怪的法器,也没有诡异的声音传来。结果这竟然是间画室,画室很明亮,闻到的是墨和染料的味道,还有水果和花的香气,房间里都是很大幅的没完成的画,有抽象的水墨画,也有画布上的油画。

老师是个四五十岁的女性,中等身高,皮肤白皙,身材匀称。长得落落大方,气色看上去很好,富贵之气萦绕,很难想象她是个研究命理的。

“这是我的画室,我是画画的。”她正在拿着一把很大的粘了墨汁的扫把,端详着地面上铺着的一整张宣纸。“你们先坐,我在构图,刚找到感觉,那儿有水果和茶水,你们自便。”她的声音柔和,但不柔弱,中气十足。

我们自然不动,“您先忙。我们就在这儿看看。”

“算了,感觉稍瞬即逝。”她停下手,坐了下来,“你们也看到了,命理教学不是我的主业。坐吧。喝茶。”

“我一直是以创作为生。命理,也就是七政四余完全是我个人的喜好。时间久了需要和别人交流和分享就开了个课程。没想到认可我的人很多,只能收了费才开始。这也是因为以前我帮别人看盘的口碑好,很多事情断的准,而且我从不给消极的建议,帮人解决了不少心理问题,很多人在人生的关键时刻都会踌躇,都会纠结。我呢在这时给他们一些有建设性的意见。”大师语速很慢,吐字清晰,没有口音,听不出是哪儿的。

“我现在不愿给别人看盘,所以叫了很高的价钱。你的钱赵立给我了。我已经准备好了两幅我的画,你们走时带走。这么大尺幅的画我要买三四万,你们回去装裱一下。剩下的钱我会捐掉。我不赚看盘算命的钱。”她指指另一张桌子上的两张巨幅宣纸抽象水墨。她这么一说搞得我都不知怎么回答,我只能不说话。

“这可不是什么故弄玄虚。我不缺钱,我的画买的很好,价格也不算低,这个工作多好,抒发自己积极的情绪,自由、放松、阳光传递的完全是积极的东西。如果一旦赚了帮别人看盘的钱,那我的状态就不一样了。每天接触的都是负面的情绪,都是消极的、有问题的人生。我是帮助了别人解决了问题,但是我的状态就越来越差了。那样每天会很压抑。所以我只教学。将方法告诉想学的人,学会自己解决问题。”大师进一步做了说明。

“对!”我附和,“就像医生整天接触的都是病人,自己的情绪也会变差一样。计大夫也和我说过类似的观点,他现在看病也很少。他还挑病人。”我终于找到可以回应的话了,顺便转向了计勇的话题,这是我们的主要目的。

“打开一个人的星盘,他的一生就展现在了你的面前,有的人一生让你感到身心愉悦,这样的人活得通透,快乐,幸福,有为;有的人则完全相反会让你感到反感厌恶,这样的人活得委屈,难受,悲惨;还有些人真的天生就是坏人,他们一定要损害别人的利益才行,这样的盘让我看的恶心。”大师的语气平和,即使恶心这类的词在她口中说出也没有觉得是很负面的意思,如同陈述事实一样平淡。

“所以您如果一旦开始看盘就没办法避免这类人的咨询对吧?”晓美插了一句。

“可以这么说吧。再说就更玄了,命由业定,为什么有这样的命运是前世的福业所定。世间的恶我渡不了,我不是菩萨。此生活得通透是我目前的修为。渡众生只能来世了。所以我不愿看盘。我知道你们对此将信将疑。没关系,以后慢体会。你们这次应该是想了解计勇的事吧。”大师给我们倒上刚泡好的茶:“喝茶!”

“您神机妙算,我们确实是想了解他的情况。”我尝试着给出我最不擅长的恭维。

“我不是神机妙算,赵立电话里和我说了。”大师丝毫不给我面子,直接将我的不擅长暴漏。

“看来你还是没太明白命理的基本原理。我要先给你说明白。这样你才知道该问什么问题。我们地球受到太阳系的星体影响认同吗?对。你认同,因为显而易见,比如太阳会照射到我们,月亮会带来潮汐,月亮也会影响到我们人的情绪甚至生理变化。月亮太阳的影响我们感受的比较明显,因为太阳是恒星,太阳很大。月亮呢,离我们很近。那木星呢,木星是地球的一千三百倍,木星对地球没有影响吗?同样金星,水星,火星是不是都会影响我们。可能你没有明显的刚觉,但我们的祖先,其他文明的祖先,地球上生活过很多人,这其中就没有一些对此非常敏锐的人吗,一定会的。他们感受这种影响,而且渐渐总结出了一套规律,虽然他们当时可能说不清星体具体运行是日心还是地心。但他们总结出的规律是实实在在的。这个规律就是星体和人的关系。”大师细心的给我们解释。

“人在出生的时刻就会接受到星体的影响,不论是通过引力还是其他电磁力之类的。总之在那一刻个体就和宇宙进行了连接,这时就如同个体这个设备连接上了无线网络,然后被初始化了。一个人的生长发育、情绪变化、行为模式都有限的选择,都是一个个选项。而这些选择都是在星体的运行中进行的。这里面必然有联系。我们的七政四余不是我们这一代人的创造,是很多代人不断总结,不断积累、不断修正的结果。”大师继续。

“所以,我可以根据一个人的出生时间和地点推算出他将要发生的事。大数据和数据分析原理,就这么简单。不是掐指一算,是很复杂的推算。”终于,大师回答完了我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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