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1 / 2)

一、

我出生于一九七零年后,出生在一个北方的小城市。我成年后到了南方的一个大城市生活、工作,一下子呆了近三十年。

我人生的大部分时间是疼痛相伴的,我从被困扰到不得不接受,以至于错误的认为疼痛是人生的一部分,只有疼痛的人生才真实。

四十多岁时我才知道疼痛的根源,这一系列的疼痛竟然来自于我的脊椎。人能控制的事物并不多,对自身的控制更是少的可怜,拉过来一个人体骨架你就会发现人体关节的活动范围并不大,而且还受到肌肉力量的限制。我们常误以为四肢是人体活动的主角,其实脊柱才是。

脊柱是支撑,也是运动的主轴。当然也最容易出毛病。因为节点太多了。里面还套着神经,血管。人体无时无刻不是靠着脊柱支撑,人体运动是也要靠它发力。所以脊柱容易错位,一旦错位压迫到血管和神经就会带来头部、四肢、以致内脏的各种毛病。特别是慢性疼痛。病根往往很隐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解决不了根源。

我二十多岁时就头痛,现在知道了,都是“高枕无忧”这个成语闹得。语言一旦变成了文字就具备了力量,力量一代代的聚集,变成成语时就是千钧万钧之力了,这力度大到一下子就让人停止思考,盲目接受文字传达的信息。我就是被这字面意思给误导了,结果好多年枕头太高,导致脖子长期紧张,椎骨错位,结果引起头疼。

腰椎也是给我带来了类似的问题,这也是长期睡觉姿势不对造成的。帮我找到解决问题方案的竟是不起眼的路边足浴店里的按摩师傅。

那是个南方的冬天,我去保养汽车。等待的过程比较漫长,我就四处走走,看看有什么可以事可以让这段时间变得充实些。活到这个年纪,对时间特别珍惜,在枯燥的客户接待室里消磨可不是个好主意,但又不知怎样利用这段时间,只能出去漫无目的向一个方向走。走着,走着脚开始疼了,我突然想到了该如何利用这段时间了,也正是这时一个足浴店出现在我面前。

问题首先的出现是在我的右脚。我右脚的脚弓嘶嘶拉拉的疼了十多年,而且右脚经常还扭到。我误以为以脚弓里的肌肉无意中受过伤,因为每天都走路,所以一直没长好。直到遇到这个按摩师傅才知道问题的关键。

“十多年的伤一直不好是不存在的。”他操着有地方苏北特色的普通话,“怎么,难不成你脚里有弹片?打过仗,负过伤?”

我否定。

“所以嘛,都是关节错位造成的。或者肌肉劳损造成的。”

“脚疼,病根往上找。”他是指我的膝盖,“再不行还要往上找。”又指指我的髋部,“最终要看看你的骨盆正不正。”

“我先给你按脚,一会给你掰一掰。”

二、

通过按摩师傅我认识了计大夫。

在按摩师傅口中他是妙手回春的神医,是他医术高明的师傅。

但计大夫却不这么看。

“我从不收徒。”他说的斩钉截铁,“他倒是个热心人,以前他是一家理疗诊所技师,他在哪儿跟别的师傅学正骨。那家诊所的负责人请我给他们上了几节课,我给他们讲了讲正骨,聊了聊医理,在他那儿我就成他师傅了。后来他单干了,正骨诊所他一时支撑不起来,好像开了个按摩店,也给人正骨,干了好多年了,总听他说要搞个资质,开个真正的正骨,现在也没成吧。他倒是经常给我介绍病人。”

计大夫的诊所在城中的一个不高的商业建筑中。不在底层,外面没有任何招牌。要不是前台总有个护士,没人会认为是个诊所,没有按摩师傅提供的地址我就算路过也会错过。每次去,我从没见别的病人。每次都是门口的护士安排除了治疗的一切。说来也奇怪,后来我回想起了,每次治疗计大夫不论针灸,拔罐甚至是按摩全程亲历亲为,他没有助手,也不用护士帮忙。这和别的中医诊所大不一样。

人到中年,玩过奢侈品,玩过文玩古玩,抽过茄,品过酒,喝过茶,改过车,打过球,钓过鱼,后来发现除了养生其他都是浮云。别的都是花钱养别人,这个是花钱养自己。

我在大城市打拼了了小三十年。做进出口,运气好的时候赚了些钱。目前处于蛰伏状态,公司的规模缩到了最小,留下三四个人维持着公司的运作,搞些红酒之类的随便卖卖。除去运营成本每年剩下些家用绰绰有余。一个孩子,现在到国外读书了,虽说国内前景非常好,但他选的专业一流学者还真都在国外的大学。老婆舍不得孩子,各种不放心,跟着一起去陪读了。

我真的运气好,趁着生意好的时候什么都玩了玩。但是除了女人,我坚信玩物尚志,玩人尚德。人比以上其他玩意麻烦多了,本来玩就是给自己找乐,不是给自己找事的。

玩着、玩着后来发现,戴表的看不上盘串的,盘串的瞧不起戴表的,互相鄙视很是搞笑。抽烟喝酒有伤身体又费钱。开车,打球和钓鱼也不再带给我乐趣了。于是,收拾收拾各种玩具能卖的都卖了。收回点钱,开始修理自己浑身的疼痛。

计大夫不到七十岁,眼睛黑亮,皮肤红润,身板笔挺,双手宽大,手臂粗壮。医术暂且不说,第一印象就是这人身体素质不错。

“你这个出生年月日是准的吗?”他盯着电脑,看着刚才护士帮我登记的患者信息。

果然套路不一样。我思忖着。高手都这样吗?出其不意。问这个干嘛?我暗想。

“准的。”我如实作答。

“出生地呢?”他又问。

我回答了他。

“具体几点出生?”他接着问。

“具体呀,我不太确定,下午吧。老人也没怎说过。”我心中暗自思忖,到底什么意思嘛。

“下午几点。三点,五点?”他追问。

“三点半,四点。我要问一下,医生这个------”

“躺下吧,背朝上。”他终于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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