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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如此,母后只怕要死不瞑目。”

她这话说的便有些重了。

见祁渊也不好受,太皇太后的心也像是被扎了一般,可她并不后悔自己说出的话。

“渊儿,你可还记得母后今年是何岁数?”

“明年母后就六十有七,如今又有多少人能活到母后这个岁数?”

她现在是活一天算一天,有今日不敢想明日。

祁渊脸色凝重了几分,许久没说话。

“母后,儿臣问过太医,您的身体还算硬朗。”

祁渊轻轻握着拳头,“儿臣就算离京,也会时刻关注从京中传来的信件,就算您真的有事,儿臣会连夜赶往京城。”

“不。”

太皇太后摇头,眼中有些失望,“在你心中,母后难道都没有王妃重要吗?”

“母后都已说到了这种份上,你却坚持要离京,渊儿,你就这般在乎她?”

她对徐令仪没有怨气是不可能的。

只是知道儿子喜欢徐令仪,她才从未在人前,将这些怨气表露半分。

“她的失踪,明显是她主动策划的,她骗管家说要入宫,便是为了不会立马被人发觉,发现她失踪后,你又第一时间封锁京城及其周边各处关卡。”

“却还是找不到她,那便说明是她在主动躲着你。”

太皇太后原本不想揭穿这些。

“这个女人抛弃了你,你还有什么可留恋的,母后之前从未反对你找她,但你如今太叫母后失望了。”

祁渊紧握双拳,跪在地上,“母后,是儿臣不孝。”

听到这句话,太皇太后脸色再次难看了几分,她伸出手指颤抖指向祁渊,最后又再次放下。

“罢了。”

她嘴里这样说着,可明显是极为生气的。

“你走吧,哀家日后都不想见到你这个孽障。”

“母后,儿臣每隔半年就回来看您,一年后若还是没能找到她,我便不再离京。”

“一年后你就能放弃找她了?”太皇太后心中抱有一丝希望。

她如今只盼着祁渊能早日走出来,重新娶一个女子。

而不是将时间都浪费在徐令仪身上。

“不,儿臣会一直找下去。”

只是他不再离京,母后生他养他,也是他的责任。

太皇太后没再说话,“罢了,那便说好一年。”

这个结果她也勉强接受,起码比祁渊一直不回京要好太多。

“若是找不到她你该如何,渊儿,人是要向前看的,你该做好心理准备,也该要放下。”

祁渊脸色凝重,深戾的眼眸微微眯起,“母后,早晚能找到的。”

他语气笃定。

太皇太后无话可说,“找回来又能如何呢?她既主动要走,便说明心已不在你身上,你能留得住她?”

“为何留不住?”

祁渊嗓音中透着狠戾,“只要儿臣找到她,此生便不会叫她再有任何离开的机会。”

“儿臣会将她关好,好好惩戒,叫她哪里都不能去,也不敢逃。”

只能待在他身边。

同样的错误,他绝不会再犯第二次。

太皇太后不再说话,最终沉重叹息一声。

“你大了,母后管不了你了,但愿你早日找到她,别再折腾自己了。”

从前知道他愿意娶妻时有多高兴,如今便有多膈应。

谁又能想到徐令仪会跑呢?

叫她的渊儿再一次孤身一人。

————

徐令仪比祁渊和太皇太后来的要早一些,祁允也来了。

“皇叔和皇祖母来了。”祁允起身起迎。

徐令仪和宴会的其他人也立马站起身。

陛下都对摄政王和太皇太后这般敬重,其他人更是如此。

“皇叔,来这边坐。”

祁允早已安排好了位置,他的左手边是太皇太后,右手边是祁渊。

徐令仪坐在右下方,她的座位刚好离祁渊比较近。

徐令仪心中紧张,手心也在微微出汗,更不敢随意转头,只微微低头,看着自己前方的桌子。

可祁渊是祁允敬重的皇叔,她不可能跟他毫无接触。

就比如此时此刻,祁允拉着她给祁渊敬酒。

“皇叔,这是侄儿新纳的妃子,侄儿同她一起敬您。”

祁渊面色冷肃举起酒杯,看向他们二人,接了这杯酒。

“允儿比你年幼许多,如今都已有了妃子,可你……”

太皇太后还是忍不住开口,压低声音,只有他们可以听见。

似乎发现场合不合适,太皇太后其他的话便没再说下去。

“郎才女貌,你二人很般配。”

祁渊知晓,祁允从小就喜欢漂亮事物的毛病。

这位吴昭仪长成这般模样,祁允不可能不喜欢。

祁允嘴角上扬,“谢皇叔。”

宴会中,由于心中有愧,徐令仪还是忍不住偷偷看了他几次。

她的眼神极为小心谨慎,也隐蔽,相信祁渊不会发觉。

“王爷,她或许对您有意?”

王太监听了祁渊要查这位吴昭仪的缘由,他还是觉得是自家王爷魅力太大。

祁渊冷冷看他一眼,“去查便是,本王更相信她是刺客,故意接近陛下。”

或许目的便是为了刺杀他们叔侄。

王太监点头,不再多言。

————

“皇叔离京了。”祁允捏了捏眉心,“朕竟觉得心中空落落的,平日里皇叔虽未插手朝政,可有他在,朕心中便会觉得安稳。”

就算有事,也有皇叔在背后帮他。

“殿下离京是有要事吗?”徐令仪一边给祁允磨墨,一边试探开口问。

“不算要事。”祁允说完又补充一句,“不过对皇叔而言算是,他要去找他的妻子,这一年都会离京。”

徐令仪手一抖。

祁渊派了那么多人找她未果,如今竟也要自己亲自去寻她。

他难道不生她的气吗?

若是她被人抛弃,只怕她会记恨这人一辈子,也绝对不会去找他。

可祁渊……他还没有放弃她这个负心的女子吗?

“你怎么了?哪句话吓到了?”祁允笑着开口。

徐令仪摇头,“妾身只是有些惊讶,王爷为何还未放弃呢?”

“朕也不知皇叔为何这般执着痴情。”

祁允理解不了,但他也尊重皇叔的决定。

“曾经皇爷爷临终前,想给皇叔定下侧妃,可皇叔依然拒绝,之后又是为了这女子,同朝臣抗衡。”

“皇叔愿意此生只她一个妻子,可此人竟这般不知珍惜,天底下都再找不出第二个如皇叔这般好的男子。”

徐令仪脸色苍白,轻声附和,“是啊,这女子不值得王爷这般。”

“皇祖母年事已高,皇叔离京,祖母只怕心中难受,这段时日你替朕多去陪伴皇祖母。”

登基后他才发觉有太多的朝政,根本无暇分身。

饶是她这般美人,他虽纳入宫中,可也没太多时间同她相处。

“好,臣妾知道了。”

果然祁渊离京的不到七天,太皇太后便病了。

后宫只有她一人,她肯定要亲自去侍疾的。

太皇太后这病虽只是风寒,却来的凶,也好的很慢。

徐令仪足足照看了她近半月有余,太皇太后的风寒才好了许多。

“你是个好孩子,这段时日辛苦你了。”

最初太皇太后并不太喜欢她。

因为她的容貌太甚,叫她想到了徐令仪。

也是同她一般明艳动人,叫人移不开眼。

厌屋及乌,自从徐令仪抛弃祁渊后,她便对极度美貌的女子心中也有了成见。

“这是臣妾分内之事,算不上辛苦 。”

徐令仪轻轻放下药碗,又扶着太皇太后睡下。

“您好好休息。”

之前风寒时,徐令仪便想过要给太皇太后用锦囊中的一些宝物。

但又担心效果太过显著,便等到昨日才用。

仙人给的宝物果然不同凡响,太皇太后今日便好了许多,人也看着精神不少。

“若她也有你这般,哀家做梦都要笑醒了。”

太皇太后看着她,再一次感叹。

“也不知渊儿在外如何了?”

病了十几天,太皇太后最思念的就是在外的祁渊。

这段时日徐令仪每日都会听到她念叨着祁渊。

“殿下若是知道您生病,或许不日便会回京。”徐令仪细声宽慰着。

“未必。”

太皇太后声音沙哑,“哀家了解渊儿,他从小便是如此,外人面前看着冷情淡漠,少言少语,极少同人亲近。”

“可他一旦喜欢上什么东西,或是哪个人,便会格外执着。”

太皇太后叹息一声,脑子里又浮现祁渊儿时的事情。

“哀家还记得他儿时养过一只猫,那猫死的时候,渊儿哭的厉害。”

“他那个时已经大了一些,哀家已经很久未见过他在人前哭了,可那次却极为伤心。”

“养的宠物已是如此,何况是人。”

太皇太后握住徐令仪的手,“哀家这个儿子,认定什么便不会放手,格外固执,从前不愿成亲,谁劝都无用。”

“如今又固执的喜欢一个女子,无论如何也不肯放弃,哀家真怕他一直找不到,到那时我的渊儿,又该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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