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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他不懂倾国倾城这个词,也不认为有会有女子长成这般。
可见到徐令仪,他才明白原来真的有人只看一眼便叫人遽然失了魂魄。
皇帝只觉得从前的他,眼睛瞎了。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皇帝陡然问,眼睛直直盯向徐令仪,一动不动,但他擦头发的手却依然没停。
这是皇帝第一次在一个女子面前,体会到紧张。
“什……什么?”
徐令仪结巴,装作听不懂。
但其实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你去沐浴前,朕在门外说的话,你如何想?你可喜欢朕?”
皇帝凝神望着她,呼吸似乎都停滞了。
活到这般年岁第一次如同毛头小子一般忐忑。
他发现他还是害怕从她嘴里听到,他不想听的答案。
但偏偏她开口了。
徐令仪敛下眼眸,不敢看他。
她似乎挣扎犹豫了许久,最终开口。
“陛……陛下!其实臣女……臣女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陛下是天底下最圣明的君主,臣女从小便听父亲说过您的功绩,臣女对您只有敬重和仰慕,并无……并无男女之情!”
徐令仪好似是鼓起莫大的勇气,才将这些话说出口。
她垂着头不敢去看皇帝的反应,便没有注意到上方男子,震惊又幽暗的眼神。
皇帝原以为她是有几分喜欢他的。
结果她如今全盘否认。
那这段时日算什么呢?
她救他又算什么呢?
一切都是他在自作动情吗?
他绝对不接受。
他眼神阴鸷,努力克制心中即将要喷涌而出的戾气。
“你喜欢谁?”
徐令仪没有抬头看他,若是她抬头便会发现,皇帝脸上仿佛笼罩着一层冰霜,令人不寒而栗。
“臣女……臣女喜欢谢怀行。”
皇帝唇角露出一抹冷笑,脸上也仿佛笼罩着一层冰霜。
他心中有无名的妒火在翻涌,这是皇帝第一次嫉妒一个人。
他自小便身份尊贵,何曾会艳羡他人。
徐令仪听到他这般嘲讽的声音,忍不住微微抬起头。
于是她就看到皇帝面色阴沉,眼里阴暗狠厉的情绪翻涌。
徐令仪对上他幽深的眼眸,愣在原地。
她猝不及防抬头,皇帝快速伸出大手,捂住她的眼睛。
“陛……陛下?”徐令仪似乎有些害怕,语气微微颤抖。
“你……”皇帝本想说些什么,但又怕再一次吓到她。
“你别怕朕,朕并不是对着你。”皇帝开口解释。
但效果并不好,徐令仪垂着头,像个鹌鹑一般,此刻已经不敢再看他。
皇帝叹气,伸出手抚摸她柔软顺滑的青丝。
“你喜欢谢怀行什么?”他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他哪里比朕好?朕又哪里不如他呢?”
“其实……臣女也不知道。”徐令仪低声开口。
这比她直接告诉他理由,更让皇帝难受。
“你不知道为什么,你就喜欢他,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朕,明明之前你还舍命救我?”
皇帝紧紧握住她的手。
他眉头蹙着,等着徐令仪开口。
但徐令仪就是低头不说话。
她似乎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两人之间气氛沉寂。
皇帝深吸一口气,还是忍不住。
“你看着朕的眼睛。”
皇帝伸手抬起徐令仪的脸,迫使两人目光对视。
“你得告诉朕,你喜欢他什么,朕才能改,我可以做的比他更好,他能为你做的,我也可以。”
皇帝固执想要她的答案。
因为她如今什么都不说,他只觉得像无头苍蝇那般?
“陛……陛下。”徐令仪泪盈于睫,“臣女真的不知道,你抓的我好痛,我本来就身上也痛。”
她声音哽咽,眼里也泛起一层水雾。
皇帝这才从刚才愤怒的情绪中脱离出来,想到她昨夜才把身子给了他,今天他怎么能逼问她,非要一个答案呢?
皇帝只能安慰自己,不论她再喜欢谢怀行,她都已经是他的人了。
他连忙低头道歉:“朕刚才昏了头,对不起,朕以后不会了,仪儿,你好好睡一觉,朕守着你。”
皇帝说完便给她盖上棉被。
幸好这个屋子的主人留下的东西还算很全,屋子里两床棉被,他们勉强够用。
“不要。”徐令仪轻轻摇头,她发丝有些散乱,紧紧抿着唇:“陛下也去休息吧。”
皇帝哪里能睡得着呢?只要想到徐令仪不喜欢他。
他就寝食难安,固执的想要一个答案。
在徐令仪睡着后,皇帝依然沉浸在纠结嫉妒的情绪之中,难以自拔。
这一夜,徐令仪睡的很沉,皇帝却一直未眠。
他一直在等天亮,等徐令仪醒。
第二天徐令仪一睁开眼睛,就看到枕边皇帝放大的那张脸。
他正直勾勾的凝视着她,眼里的情意没有丝毫掩饰。
手指也按在她的樱唇之上,反复摩挲。
“陛……陛下。”徐令仪有些被吓到了。
一睡醒就对上一双猩红的眼睛。
“您昨夜没睡吗?”
要不然眼睛怎么像兔子眼一样。
“嗯。”见徐令仪醒了,皇帝遗憾的收回手。
“您为什么不睡呢?”徐令仪眨着明亮清澈的眼眸看向他。
她当然知道是为什么,昨天她就是故意的,知道皇帝肯定会纠结。
皇帝回避这个话题,“你现在好些了吗?”
“什……什么?”
徐令仪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问完便后知后觉,脸也忍不住发红。
“你身子还痛吗?”
徐令仪耳朵发红,连忙轻轻摇头,“臣女还……还好,陛下别问了。”
“那就好,痛要跟朕说,你今日也不要下床了,好好休息,朕给你把饭端过来。”
这一次依然是皇帝非要给她喂饭,徐令仪只能勉强接受。
“你为什么喜欢谢怀行?”皇帝再一次抛出这个问题
可他却伸手捂住徐令仪的嘴,“你先别说,听朕说。”
昨夜他想了很多,心中无数次预设过今天的场景。
他怕还是听到昨夜那些话。
“仪儿,论样貌,朕自认为不比谢怀行差,朕甚至比他更伟岸,论家世出身,朕是天子,而谢怀行只是一个普通的宗亲,论品行,朕自认不会像他这般水性杨花,朕想朕唯一输给他的便是年纪,他确实比朕年轻许多,可朕……”
皇帝沉默,虽然有些难以开口,可他还是说了出来。
“朕活到这般年岁,除母后外,也只接触过你这一个女子,也只碰过你,你不是说谢怀行和你妹妹暗通款曲吗?他能比朕更洁身自好吗?”
徐令仪:“……”
她知道他这些话已经忍耐了许久,要不然身为皇帝,不会这般失态。
“陛下,谢怀行当然比不上您。”徐令仪垂直柔,露出白皙娇弱的脖颈。
“可臣女自幼便与他定下婚约,所有人都告诉臣女,日后他会是我的夫婿,我也会嫁给他,所以我从小就喜欢他,已经喜欢十几年了,或许喜欢谢怀行,对臣女来说,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臣女就是放不下他。”
皇帝胸膛之中翻江倒海,他死死攥紧双拳,
脸上像是抹了一层寒霜。
“可谢怀行当众退了与你的婚事,他甚至毁了你的名声,名声对一个女子有多重要,朕相信你比谁都清楚,他当日难道不是逼着你去死吗?这样你竟还喜欢他?你……”
皇帝心脏紧缩。
“你……你昏了头吗?”他抓住她的手腕,她的手格外纤细。
皇帝只是稍稍用力,上面就留有红痕。
“陛……陛下就当臣女昏了头吧,感情之事本就这般不讲道理,我从小便以为自己日后会是谢怀行的人,一辈子都要倚靠谢怀行,为他生儿育女,相夫教子,我喜欢他十几年,哪里能这么轻易就不喜欢呢?”
“我们青梅竹马,从前他也有过对臣女很好的时候,臣女就是忘不了他。”
怒火在皇帝心中不停翻腾,额间青筋微微跳动,咬紧牙关。
他这般阴沉的模样,再一次吓到了徐令仪。
她忍不住往后退。
皇帝却按住她的肩膀,不准她退缩。
他一字一句道:“可你已经是朕的人了,你的身子都给了朕,你跟谢怀行这辈子都再无可能。”
徐令仪似乎被他的话气到,她双眸泪光点点。
“就算臣女已经是陛下的人,那臣女也还是喜欢谢怀行,就是不喜欢陛下您。”
皇帝心脏揪成一团,他从来不知,自己会因为一个女子的一句话,这般难受。
“为什么?”皇帝用力握住她盈盈一握的细腰,将她死死按在自己胸前,不让她有任何逃脱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