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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亚伦的话。

——“倘若追随你的军雌知道,是你害得他们这辈子都再也没有了亲近阁下们的机会,你就不怕他们反过来背叛你吗?”

就是这个。

明明是堪称威胁般的话语,帝国元帅却如获至宝,反倒在松口气的同时,露出一个愉快的微笑。

作为军雌的共主,没有虫会比阿勒西奥更明白,想要敲开圣地堵在军雌们面前的大门,有多么的艰辛和闷苦。

也就是在这个瞬间,阿勒西奥忽然就有了答案。

如何在这张由维斯卡斯·弗莱明亲自书写的试卷上,做出能够让对方挑不出错的回答?

很简单。

只要在拿下整个帝国,将他的权力和荣耀与唐酒共享的同时,将唯一能够伤害他的致命匕首,递交到唐酒手上就好。

诚如亚伦所说。

雌虫的暴力能攻陷议院和军部的大门,却无法永远征服警惕、抗拒雌虫的高塔。圣地和高塔的构成,雌虫与雄虫的思维差异决定了高塔的掌权者是,也只能是一位雄虫。

更确切的说,是只能是唐酒。

只有唐酒手握整个圣地与高塔——这柄无论何时何地,都能轻易拿捏他命脉的武器,唐礼、维斯卡斯,乃至阿勒西奥自己,才能真正地放心自己和唐酒在一起。

有这样的武器在,即使未来的他性情大变,不再像当下这般珍爱对方,也绝无可能伤害唐酒分毫。甚至哪怕是在他身死之后,新的雌虫上位,凭借高塔之主的身份,新上位的高等特权雌虫也只能小心翼翼地将唐酒捧起来,不敢对小玫瑰有丝毫冒昧。

当然,这些话,就没必要告诉亚伦这种将死之虫了。

阿勒西奥只是轻笑。

“以前的我孤身一虫,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可谁让现在的我,也成为了有作为高塔阁下的雄主作为后盾的雌虫呢?”

在阿勒西奥看来,他送给唐酒的匕首,既是这世上唯一能够伤害到他的武器,也是他与他之间的,独一无二的联系。

对内,他们以雌君与雄主的关系互相依赖,也互相依靠。

对外,他们也将以军雌与高塔雄虫的身份,相互掣肘。

念及此,阿勒西奥不觉莞尔。

这样的平衡,难道不也是相对平衡吗?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帝国元帅满意地点点头,愉快地对手下的军雌吩咐道:“可以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得差不多了,直接把他们全都处理掉吧,不要留活口。”

简单的一句话,便决定了在场所有高等军雌的命运。

“是,元帅!”

伴随着阿勒西奥一声令下,全场军雌都迅速行动了起来,不过十分钟时间,剩下的高等军雌便被处理得干干净净,就连他们的尸体,也被满天满地的雪花轻飘飘埋葬。

一场本该爆发剧烈冲突的战争,就此结束。

支部军雌们站回原位,正乖巧地等待着自家元帅的下一道命令呢,忽然就有一位支部军雌惊呼出声:“等等!你们快看星网!上面说,唐酒阁下因蓄意伤害准S级的林意阁下,已被圣地扣押,明天上午八点就会被送往高塔审判,这是怎么回事?!”

战场前线本不该如此喧哗,在场的支部将领皱了皱眉头,正准备呵斥制止对方,就被军雌话中透露的信息镇住了。

唐酒阁下伤害林意阁下?

还因为被圣地扣押,明天就要被送去高塔审判?

军雌们神情一变,本能地看向不远处的帝国元帅。

阿勒西奥也看到了对方话中提到的新闻。

目光从星网上辱骂唐酒,表示对方不配为他雄主的种种言论上一闪而过,阿勒西奥蹙了蹙眉,正思考着该如何为自家小玫瑰找回场子,就听到支部军雌之中,有虫大着胆子,脱口道:

“高塔也太过分了吧!”

阿勒西奥意外地挑了挑眉,抬头向发话的支部军雌看去。

后者得到了他的注视,神情稍显紧张,态度却更加郑重,语气里反倒透露出些许不赞同的意味,紧张兮兮地问他:“克莱因元帅,您不会真的相信了高塔的鬼话吧?”

莫名就被手底下的军雌倒打一耙,指责不信任自家雄主的阿勒西奥:……

他和白痴计较什么?

阿勒西奥嘴角抽了抽,却也因此提起了聊天的兴致。

他饶有兴趣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支部军雌却因为他的反问,还真以为他相信了星网上的话,当下耿直道:“可是唐酒阁下真的很好啊。”

他尝试举例:“我记得上次元帅追求唐酒阁下的技巧,不就是经唐酒阁下在圣地传开的吗?还有唐酒阁下几次去军部看你,元帅你是不知道,好多阁下就是看你和唐酒阁下感情好,这才消除了对军雌的偏见,就连我们之中,也有虫因此得到低等阁下的约会机会。”

军雌这话一出,便得到了在场军雌的一致赞同。

“对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别看唐酒阁下对我们冷冰冰的,好像瞧不起低等军雌,其实唐酒阁下对元帅您以外的雌虫都是这样。再说了,虽然唐酒阁下不是有心的,但我们这些军雌因为他而得到了与阁下们接触的机会,也是事实啊。”

支部军雌们是真的挺喜欢唐酒的。

在高等特权虫族们看来,支部军雌们大多傻乎乎的,缺乏一颗能够看清局势,做出种种理智判断的脑子。

可实际上呢?

不可否认,论大局观,支部军雌的确不如从小耳濡目染的高等雌虫,但这并不代表支部军雌就是容易被糊弄的笨蛋。

恰好相反。

支部军雌其实自有他们的聪慧与敏锐,只是这种聪明更像是大智若愚,是一种小虫物独有的势利和现实。

他们之中或许同样有虫喜欢林意。

但这种喜欢,和喜欢某种食物,某种乐子,某个雄虫偶像,没有任何区别。

要他们单纯地、浅薄地喜欢林意,可以;要他们实实在在地为林意做些什么,呃……不好意思,你谁啊?

他们会因为林意的温柔而短暂的愉快,却不会因为这份虚浮的温柔,为林意做任何事——说到底,林意给予他们的,也只是一种貌似和其他雄虫截然不同的态度而已,实际上,林意真的有为他们做过什么吗?

在支部军雌们看来,看待一只虫,真正的做法不是看对方说了什么,而是做了什么。

也许唐酒并非有意为之。

可从结果上来看,支部军雌的的确确因此而受益,得到了从未想过的,实实在在的好处。

再加上对方本来就是他们元帅的雄主,那他们作为克莱因元帅手下的军雌,同样毫不犹豫地向着唐酒,有问题吗?

没问题啊!

几乎是几句话的时间,军雌们便在你一言我一语中达成了共鸣,得出了同样的结论——

“要我说,唐酒阁下肯定是被高塔欺负了!”

“没错!一定是这样!”

军雌们信誓旦旦,纷纷请命:“元帅,您可千万不要被高塔蒙蔽了!说不定他们就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离间您和唐酒阁下呢!要我说,咱们就应该马上冲上首都星,将唐酒阁下抢回来!咱们军部的雄虫,哪有让外虫欺负的道理?”

“没错!”

“冲上首都星,抢回唐酒阁下!”

“克莱因元帅万岁!唐酒阁下万岁!”

看着莫名其妙就被点燃了战意,满心想着要替他打上首都星,抢回雄主的支部军雌们,阿勒西奥简直是哭笑不得。

该说不愧是这帮白痴吗?阿勒西奥有些好笑地想。

好笑之余,也有些连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释然与愉悦。

高兴什么呢?

是因为他选择的雄虫,得到了几乎所有军雌无条件的偏信与认可?还是因为这股百年以来以来,经他之手磅礴壮大的力量,无需他的吩咐,便已然如他一般,小心珍视着他所珍视的雄虫?

又或者,两者都有?

阿勒西奥莞尔。

“那就走吧。”

他说:“去首都星——将我的雄主抢回来!”

这句话仿佛是一个信号。

话音刚刚落下,现场便有响应者无数。

“哦哦哦哦哦哦!”

“包围乌拉诺斯!抢回唐酒阁下!”

“永远追随克莱因元帅!”

支部军雌们不仅自己在议论,还第一时间通过支部军雌们自己的联络通道,联系了所有还留守在各大支部的军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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