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1 / 2)

税务官点了点那只黑色厚行李箱里的物什,铅笔在舌头上蘸蘸,扯出票本,报出个数字。

行李箱的主人弯起眉,低声咒骂了一句,面露苦色:“这么多?”

“时尚也是要交税的嘛。”税务官不紧不慢的继道:“针丝税,前段时间议会刚开征的税种。当然,小姐你还带了点其他的东西。”

“毕竟好手艺的裁缝在特里尔总不会抱怨工作太少嘛。”他扯下一张票单,调侃道:“女士,看起来特里尔有很多工作等着你呢?所以,你要交税吗?”

他打量着面前的女郎,一对银眸子,黑色头发剪的短短的,仅及耳垂。一条做工精细的宽大皮带系在腰间,隔开了平常的上装和下边让人印象深刻的裙子,裙子左右不对称,右边垂下到脚踝上,左边则短到露出了长筒靴上方白花花的大腿,女郎化的妆甚至可以用凶猛来形容,很罕见的用了草绿的眼影--不过,她的五官跟脸型足够强大,绿色托起她的银色眼睛,像拱起两颗白软玉。

“我不是盲人。”女郎发现税务官盯着她的眼睛在看,气鼓鼓的解释道:“可以不要税票吗?”她压低声音,四下环顾。

“当然。”税务官四下张望,他也压下了声音:“那就少9费尔金,小姐。”

女郎依依不舍的塞给他几张钞票,税务官听到了她怒骂了一句,税务官选择性的忽略了那句恶毒的咒骂,把那几张钞票塞进兜里。

不用说,这就是以雅。

以雅是不操心在城门口被盘问身份,查票这活她自问比税官还熟练,更何况…

以雅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头发染成黑色,伪造了完备的身份证件,服装师“伊拉•阿兰”就这么鲜活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像真的有这么个人一样。

伪装成另外一个人还是很简单的,至少索伦•梅恩拍着胸脯保证不会有人发现--用他前几个小时刚刚砸晕了以雅的手,后者借酒浇愁强度太大,也许是担心以雅喝出问题,也许是为了拯救他的藏酒,梅恩干净利落的一记手刀砸晕了以雅--有几份文件甚至还盖着几个部门的章,但是当以雅问怎么来的时候,梅恩死活不肯告诉她。

当然,来特里尔是编了个理由。理由是:有一位索兰玛的熟人就在特里尔。

不过好在梅恩相信了,几乎是相信了。

T先生写了一张便条,叮嘱她把这张便条交到舍尔街19号,就说“由T介绍来的”。这张便条连个私章都没有盖,只有一个潦草的的签名…这就是酬劳,以雅偷回阿忒弥斯的断箭的酬劳…

不过联想到那次或真或假的诡异回环中被T先生干掉,也是个不错的回报了。

离谱的是,沙利尔让以雅留一支阿忒弥斯的断箭下来,以雅一脸惊奇的问前者怎么知道自己去偷了阿忒弥斯的箭,沙利尔比比画画,告诉了以雅一个令她震惊的事实:沙利尔就是所谓的“阿忒弥斯”…以雅偷箭的时候其实她就想告诉她了。至于这断箭具体有什么用呢?沙利尔没说,只让以雅带好。

那只断箭此刻就绑在右边大腿上,用裙子盖住了。

以雅在诅咒了议会的所有支持加征大量税类的议员跟他们的家人后,停在街道上,默默的看着神色各异的行人,服装光鲜的花花公子杵着根手杖,不知刚从哪里出来的男人揉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旁边的小巷子里有个头发花白的老乞丐叼着一根大雪茄,活似叼着一根烤肠,有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对着以雅吹了个口哨,说了句殡葬师那里学来的下流话,尚未拆除的街垒跟远方的高大建筑遥遥对峙…以雅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然后再次前进。

自行车在石子路上咔哒作响,一个头发蓬乱,浓妆艳抹的女人拉开了高窗上的百叶帘,也许是刚刚工作完,也许是刚刚起床,也许两者都是。

以雅继续向前走,咬了咬牙,从衣兜里摸出几个硬币,挑了几个面额最小的,顺手让它们掉在石子路上,摸出手镜。

镜面里有个人俯身捡起地上的硬币,以雅咒骂了一句。

被跟踪了,被跟踪了,老于此道的以雅甚至略微猜到了他的动机。“奶奶的,早知道不穿这么凉快了…”她老练的把行李箱换到左手,右手微微提起,改变步态,加快步伐,换到便于拔枪的姿势,以雅藏好了手枪,看起来因蒂斯的过关检查确实不够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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