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信51（2 / 2）

“当然还在。”

希拉的语气无比苦涩。

“跟你聊天的就是。”

“我还有个问题，为什么启天使需要巨量的人性跟情绪……”以雅怯生生的问。

“你真想知道？”

“真的。”

“真想知道啊？”

“真的。”

“真的？你真的想知道？”

“真的。”

希拉叹息着摇摇头，打了个响指。

以雅眼前的世界骤然断碎，猩红的热风铺面而来，巨大的月轮撞击在狂乱的影子上，陡然生起的烟尘中，一头棕红色的剥皮人形怪物冲了出来，对着以雅张开空洞的嘴作着无声的嚎叫，它的肋道中刺出根根白骨直指天空。

空中落下一团扭曲的光影，无数种光彩交错中展露出无数种形体，尖锐的嚎叫不绝于耳，骨头呼吸出蛇行的声响，心脏的躁动不安愈演愈烈，以雅跪倒在地，本能告诉她不要抬头不要睁眼，她紧紧的捂着胸口，里面震响奔腾的心脏像是要冲出体内。

她在狂喜，她发现自己在疯狂的笑，在动手抽出自己的指骨，一颗不知道是谁的心脏剜了出来，在一个瞬间破碎成殷红不语的燃料，在下一秒她发现自己跳起了一种怪异的舞蹈。

舞蹈比生命更年轻，比语言更古老，以雅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但是她已经放弃了这具肉体，这又不是第一次，我们总能找到更合适的方式，一开始我们还是人兽杂糅，到后面既然只是异瞳复眼直至伪装的天衣无缝，她流下眼泪，应当为这具皮囊的褪去而恸哭，褪去内外后，肢体跟生命被导向另外一个地方，然后就要融入一切……

不是任何一种痛苦，又不是任何一种愉悦……以雅伸手探入自己的胸腔之中，那里已经裂开了一道巨大的豁口。

腥臭的血液飞溅到以雅的脸上，她恢复了些理智，被压迫至几近窒息的意识莽撞的想要重回躯体，不料刚刚一靠近，神识的剧烈扭曲逼得她再度失去了理智，她听到自己嘴里念叨着难以理解的言辞，其中几句被反复念诵，每念一次，她的身体上就会多出一道伤口。

似人的血肉怪物蠕行而上，鲜红的月轮呢喃不休，那东西从天而降，想来不可能是月亮，狂乱的影子穿行于不曾存在的山岳之间，最后以自己的角度断碎成灰。

“啪。”

一切戛然而止，以雅缓缓抬起头，整个世界已经变回了她所熟知的样子。

“看够了吗？”希拉笑嘻嘻的摆摆手，然后消失在了以雅的视线中。

以雅听到了自己颤抖的吸气声。

希拉给她看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以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可没忘了希拉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天使，就算失去了力量，只有碎片在她体内，位格跟智慧都不可小觑……

这是真实的世界？还是希拉想让她看到的世界？如果是后者，希拉到底在想什么？

以雅抱着头瘫倒在床上，努力的去忘记刚才的景象，窗外乌云密布，她感受得到空气里弥散开的一丝水汽，要下雨了……

该死的，她在一步步夺走我的身体……以雅想，顺手把枕头床尾，枕头没发出任何声音，她连一丝恼怒都没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