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活（2 / 2）

梁传不能思考，坐在沙发上，肚里全是委屈，他很愤怒，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他也想学，可是……

妈妈双手抱膝，头埋在膝盖里，大声哭着，向梁传诉说今天他奶奶又对她怎么恶毒，叮嘱梁传一定要下劲学习为妈妈争口气。

梁传心很凉，期待已久的来自妈妈的安慰迟迟没有到来，反而是一大堆抱怨，听她那话，就是在埋怨他学习不好，只不过和残暴的爸爸方式不一样。

想到这里，梁传心里产生了一个报复父母的念头，既然他们都想让他学习好，那他就不好好学习，混得很差，以后让他们看到自己错误教育让一个听话的孩子变成一个什么样的家伙，让他们后悔所犯下的错误。

这是个愉快的报复，不正常的脑神经产生了错误的想法。

待到身体不怎么痛了，梁传起身往店长爷爷那里跑去。

店长爷爷开的世纪书屋在村北街，隔了不算近的距离，骑自行车五分钟就能到。

骑着自行车，梁传一头扎进世纪书屋里。

当初，这家书店刚开时，梁传和一帮同学前去光顾过。

他们没有钱，但店长爷爷说他们可以免费来看书。刚开始梁传不相信，直到和几个同学一起，梁传才敢怯生生地走进书店，后来就只有梁传一个常来这儿看书，他和店长爷爷成了好朋友。、

因为店长爷爷是开店的，而且年纪和梁传爷爷差不多，所以梁传一直称呼李安通为“店长爷爷。”

李安通也很乐意，说他很喜欢这个称呼。

“好孩子，你怎么了，”店长爷爷看出梁传的不正常。

头发乱蓬蓬的，额头上一块血迹，原本还看得过去的衣服此时褶皱无比，像是刚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一样。

梁传盯着琳琅满目的书看了很久，这里就像是他的第二个家，他有空就来这里看书。

梁传脑子干干的，不想说话，缓了一会儿，转念一想，这里是店长爷爷的地儿，自己只是个白看书的，不回答的话很不礼貌。

“没事。”梁传轻吐了一句。

店长爷爷一看梁传那模样就知道梁传经历了什么，他早就听小辈说梁军有严重的家暴倾向，“我看你不想没事的样子。”他半蹲身体，炯炯有神的双眼对准梁传的眼睛。

刚刚爸爸打他的拳头还印在皮肤上，梁传陷入回忆，眼前的店长爷爷不见了，他又回到了那个破旧的家，父亲又出现他面前挥舞着拳头。

不争气的眼泪不自觉地流出来，等梁传察觉到，已经泪流满面。

他小脸通红，在别人家哭，像什么话。

“我……”

梁传欲言又止，店长爷爷是他唯一尊重的人。

“孩子，别怕，说出来好受些，店长爷爷保证，不会往外说，”店长爷爷鼓励道。

梁传慢吞吞道：“我爸爸打我。”

“那你怎么做？”

“我没想好。”梁传声音很弱，他不谙人事，想不出办法。

店长爷爷拍拍梁传的肩膀，“孩子，勇敢地面对，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梁传从书架上找了一本《西游记》摊在腿上读，店长爷爷则去柜台上招待客人。

一辆货车停在店门口，新书来了，司机和一个工人把书摞在地上，急忙赶去下一家，天快黑了，他们还有三家没送。

梁传把书放回原位出去帮忙。

“孩子，你去屋里看书吧，我一个人就可以。”店长爷爷搬书。

“那怎么行，我总不能在这里白看书，那多不好意思，总得帮您做些什么，”梁传也抱了一堆书，和店长爷爷放在里屋。

外屋的楼梯口那里还有一个房间，那里就是里屋，外屋主要放要卖的书和一些文具用品，里屋是放进来暂时用不到的货。来往五趟，货物整齐地摆在里屋。

天色不早了，梁传艰难地迈动脚步，慢吞吞地走出门口，思索着回家怎么面对父母。

为什么打我？他不是我爸爸吗？为什么要对我说那些？她不是我妈妈吗？

哀怨的风划过肩头，夜格外冷，冷得像把刀子一刀一刀割在梁传心脏上。

梁传不知道怎么回家的，倒在床上丝毫没有睡意，心里一直在喊为什么？他想通了一件事，犹如茅塞顿开，活在这个世界上只能靠自己，就算是好的父母也不能跟孩子一辈子，何况自己的父母……

该怎么做呢？梁传脑子里没有能帮助他的知识。

他决定自己寻找合适的方法来改变命运，条条大路通罗马，他相信总有一条路是为他梁传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