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白与黑交班的时间22（1 / 2）
“林总，你知道游戏里，世界第一ADC（伤害输出位）是谁吗？”
肉。
桌子上都是肉。
楚自旺吃餐厅自助时，颇有些功利主义的味道，拿的全都是肉，烤羊肉串、蒸生蚝、煮大虾、煎牛排、炸鸡柳，旁边还有一大杯柳橙汁，番茄酱和孜然胡椒粉随意地摆放着。
像个画家的画盘。
林郁不断看着，觉得这个场景拍出来，就是感染力强到爆棚的吃播视频。
“嗯，我记得有个人玩薇恩不错。”
林郁说道。
楚自旺说的是一款热门游戏，恰好林郁还算了解。
从刚才开始，无聊的片汤话已经说了半天，天南海北的胡侃似乎成为拉近关系的最好方法，林郁不是不懂“饭局”这个社交场合的特殊功能。
但面前这个局却有点奇怪，前面温吞水一般的话说了不少。
却一直没有插入正题的时间。
现在终于说到了林郁的爱好，游戏，所以他也愿意好好唠一唠。
“嗯，是不错。”
林郁再次肯定。
楚自旺再次把手伸向另一个鸡腿，啃了半天，最终嗦出一根无比光滑的鸡骨头。
“你说的没错，”楚自旺把这根鸡骨头拿起来，指了指自己，“这世界上只有那个人，能把暗夜猎手薇恩玩成那种出神入化的样子。其他人做不到，但你能做到的，这就是绝活。”
楚自旺：“我也有绝活。”
正题终于来了。
林郁：“你有什么绝活？”
楚自旺：“我能帮你赚钱，说得再细点儿，我能帮你在丘堡镇赚钱。”
林郁：“我怎么相信你？”
楚自旺差点被羊肉串噎住了，赶紧喝了口橙汁：“拍无间道啊？你不是熟人介绍的吗？我犯不上骗人，以后还混不混。”
林郁想了想，说道：“那你知道我要卖什么吗？”
楚自旺：“没说。”
林郁大概谈了谈自己那辆破车上的东西。
楚自旺听着林郁说的东西、说得那些老东西、说得那些破烂东西，吃饭的嘴巴渐渐停下了。
然后，他看着林郁的眼睛，发现这个人不像在说谎。
楚自旺：“别开玩笑了，林兄弟。”
称呼变了。
林郁：“怎么了？”
楚自旺：“我听说晚上在这儿吃饭，特意换上了一身衣服，因为确实想挣你这笔钱，可是……你这些玩意儿赚不了几个钱，我的工资怎么办？”
“没事儿，”林郁现在无所谓，只要卖货挣到钱就行，“你说个价，该多少多少，只要货能在这儿卖出去。不是丘堡镇，就是郎野村这里，还有村边开发区这一块儿地方，就这个范围。”
楚自旺：“一万，一个星期给你卖完。”
林郁打开支付软件，输入楚自旺的手机号，支付转账了一万块。
然后，楚自旺用自己沾满油腻的手指，先收了这个钱，然后就把这一万块转了回去。
他说道：“你把最贵的烟酒凑凑，凑一万的货，我买了。”
林郁笑了：“我一会儿去试试。”
楚自旺：“试什么？”
林郁敲了敲桌子，说道：“我就这么点事儿，咱们别把事情搞复杂了，我给你拿钱，你给我办事，这样就行。”
“行——”楚自旺拉长音，说了这么一句。
“我给你办事儿。”
“但我有几件事儿不明白。”
“第一，你叫我来吃饭，就俩人儿，是不是该等我？”
“不等我也没事儿，但这地儿不是谈事儿的地方。”
“最后，这事儿确实是我晚了，耽误了，你生气很正常。我刚进来的时候，挺愧疚，但见了你以后，我不愧疚了。”
林郁看着楚自旺，问道：“为什么？”
“咱不知道你们城里人多会玩啊……”楚自旺接着吃东西。
“你拉着一车破烂过来卖东西，自己卖不了，还得找人帮忙，从头到尾我看不到你在忙什么，钱是赚不着一分，住着这么好的酒店，吃着这么好的东西，结果你说你是卖针头线脑的。”
楚自旺：“要你你信吗？”
楚自旺：“我就是玩玩女人，你们有钱人来玩儿我了？”
林郁愣住了。
“要不就是你来消遣我，但你们钱多的人时间宝贵，所以，你就是来做我的。”楚自旺冷静地看着林郁，“所以，这是个局。”
“除非你是个傻子。”
林郁非常叹服楚自旺的想象力，这个人的谨慎给了他一种别样新鲜的观感，面前这个人，就像丘堡镇土生土长结出来的果子一样。
他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更是把这里人们的精神风貌和各种风俗融到了骨子里，最适合这儿的环境。
聪明、敏感，而且也没表现出来的那么好面子。
这是林郁第一次觉得不同的人生境遇，会让两个人的对话有点艰难。
但他不能说自己有了一个诡异的系统。
不能解释卖货是自己的任务之一。
可林郁现在确认，面前这个人就是自己需要的人。
“这样，”林郁下定决心，“你找个地方，我们接着谈。”
楚自旺：“我最近确实缺钱，否则我真不敢跟你赌。”
面前的肉食已经消灭殆尽，楚自旺站起来，有点夸张地甩了甩手臂，俯身，居然做出了一个欧美贵族范儿的“请”的动作。
“在这儿确实不舒服，”楚自旺说道，“换个地儿不错。”
林郁：“去哪儿？”
楚自旺：“我说的那个馆子。”
他一把推开旁边捣乱挡路的小孩儿，小孩子拿着牛角包沾巧克力，此刻正在第上涂抹绘画，让服务员不厌其烦，大厨更是敢怒不敢言。
楚自旺敢。
他掐着孩子的小脸，刚才像混世魔王一样的孩子，此刻终于感觉到眼前这个人，似乎是闯入文明世界的不明凶兽，于是骄横的脸庞慢慢垮了下来，眼睛噙着泪水。
楚自旺把牛角包对准了孩子的嘴巴。
越贴越近。
越贴越近。
然后猛地抽回手，自己慢慢把这块面包吃了。
嚼~嚼~。
“别浪费粮食。”
“这可能是你爹买的，但粮食是我爹他们种的。”
嚼~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