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修之人35(1 / 2)

全无对手的狂暴龙卷风遭遇到它的一生只有一次的敌人,令一股同样强悍的风聚集成形,两道全然相反的力量隔着低矮的山丘遥相呼应。

似乎感应到敌人的强大,先来到这个世间的风狂傲和躁动,后降临的风躁动和狂傲。

截然相反两种风面对面发起冲击。

它们相撞会给地上的弱小生物带来什么尚不明晰,而寒夜将至,注定留给它们存在的时间不会更久。

远处,鲸群有了来临的征兆。

破旧的地下建筑里,吴纤葵手腕上佩戴的计时器滴滴乱响,卖力吼叫着提醒自己的主人,危险的夜晚要来了。然腕表的主人进入昏迷,无瑕顾及任何响声,听到腕表叫嚷的是本地资格较老的一位野人前辈。

供人生存的居所严重缺少打理,其简谱和敷衍程度胜过任何一处天然洞穴。野生动物还知道充实自己的居所,这个住在此地的野人显然不屑于如此,他把更多更多的时间放在了修行上。

刘彣劈开自己舍不得用的木料丢进炉火,温暖了地堡的火焰在火炉中熊熊燃烧,几条火龙上蹿下跳。

火炉前趴着一头体型约等于成年鳄鱼的绿色生物,生物身上有很多骇人的伤痕,深深浅浅遍布全身,后爪指头缺失一根,背部隆起的甲胄碎掉一块。

小美享受着炉膛带来的温暖,这比晒躲在云层后面的太阳还要舒服。

火星无征兆飞溅,小美晃晃大脑袋喷出一口鼻息,顺带活动活动四肢换了更为协调舒服的姿势。

地堡还有唯一的一张床,是刘彣从地下二层拆上来拼好的,地堡房间里多是上下铺位,领导房间里才有单人床铺。人去楼空的地堡不谈上下尊卑,刘彣挑了木板保存最好的一张,现在这张床上躺着的是一个脸色刷白的女人。

腕表滴滴不停,刘彣走过去研究半天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关掉,他躲在邋遢长发后的眼睛已被艰苦洗礼为深邃,丝毫没有半点灵动的活力。

但后来,他找到了让腕表闭嘴的简单方法,顺时针拨动表盘,让定时器完几个小时再响。

床边整整齐齐放置了很多东西,这些全是女孩身上卸下来的装备。有出现裂缝的面罩,有裹在枪套中的手枪,有望远镜,还有几个不起眼的包包。

女孩子都喜欢包包,据说从不嫌多。

属于床上女子的东西就这么多,刘彣没动过任何一件,只是为了让女子躺着更舒服,他迫于无奈拆到了地上。还有一个东西是刘彣想拆拆不掉的,正是位于吴纤葵后颈处的精巧小装置,燃烧着微光的蓝色小灯。

没看到任何安装结构,也不像胶水粘合,小灯似乎镶嵌在了后颈上,融为一体。

即使唯一一张床,躺起来也是半软半硬的,算不得舒服,只比睡在地板上要好些。

近来,刘彣专注于修炼,集地堡之灵气,吞吐地堡之精华。修行成效显著,他比以前还要漫不经心,更加敷衍应付生活,吞食虫子更是不需要烤熟烹制。

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地堡的木头真心不多了,若不是节省使用,早在四个月前已经弹尽粮绝。

他修身、修心,讲求无欲则刚,如果可能,希望能在有生之年达到辟谷的境界。

但人还是人,再怎么修无外乎一个包容和豁达,哪里可能超出人肉体的志浩再超凡入圣?

刘彣修行入门相对简单,也无名师指引,他问时而出现的白衣中年人是否懂得修行之道?中年人回答说就练吧。

问怎么练?答随便练,首先放下斧头。

后来,两个人就修行问题展开深入探讨,聊到投机之处恨不得互称道友。

白衣中年人搜肠刮肚找了不少绝学,门类繁多,想不到他对这门功课还少有研究。

中年人说孙行者的恩师菩提祖师讲过,凌晨东方会有紫气,用眼睛看便是修仙之法门。还说猴子灵慧,仅数年便小成,有古籍可查,可以效仿。

刘彣张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最终指着头顶说自从来过后就没见过太阳一面,晚上看鲸鱼是不是有同样效果?

中年人哀叹,用执拗的语气摇头否定,称修炼也一定要找到科学的修炼方式,最好有章可循,走前人走出来的路,不能乱练,如果走火入魔了,岂不南辕北辙?

一道法门被赤地平原无情的天气阻隔,刘彣也不郁闷,很快抛诸脑后。一门不成还有令一门,古往今来,各类教派,最不缺的就是修行之法。

白衣中年人最后给出十分中肯的建议,他说:“这样,你先随便练着,我回去翻翻书,制定一个科学详细的修炼计划。朋友,有了我的帮助,你大道可成。”

刘彣顺手要抄斧头,却转念一想,自己也算半个修行之人,戒骄戒躁,不然看上去修行不够,修到狗肚子里了。

那天下午,刘彣宰了一只虫子果脯,被中年人痛批为杀孽太重,实属罪过。

几个月如一日,在中年人的帮助下,刘彣的修行之路进入正轨。不料吴纤葵的出现打破了这一规律,想要辟谷成仙的男人在大道和世俗之间悍然选择了后者。

他自嘲道:“我就是一俗人。”

归根结底,都是在地堡孤独中闲出来的臭毛病。

天时地利人和,本来还有地利人和,如今只剩地利。

白衣中年人啧啧称奇,他站在刘彣身后感慨万千:“看来科学的修行之法颇有成效,老天也为你的精神所感动,特地送来了慰问品。朋友,我见过的女人不多也不算少,可比我老婆还白的,这是第一个。这为姑娘的脸怎么这么白?缺血了吧?你有认真检查过吗?全身上下。”

“佛曰非礼勿视,老子说视而不见为夷。这么多修行界的老前辈总结出来的经验,你我也算半个修行之人,不该如此作为。”

“这两句话是一个意思吗?你别混淆概念,专攻一门就够了,练杂了没好处。”

“那我换句话。”刘彣扭头去看中年人的眼睛,“我查你奶奶个腿!”

“道友!数月修为毁于一旦!白瞎了!”

刘彣不理会中年人破防叫嚣,他端详女孩白得吓人的面庞,这张脸没准备醒来的迹象。

中年人小心询问:“不会死了吧?”

“还有呼吸。”

“朋友,问你一句实话,你闷了这么久了,突然老天恩赐这么一个尤物下来,真没有半点想法?”

“我也问你一句实话,你突然死乞白咧要我出去一趟,难道真的是偶然的一时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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