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封神（2 / 2）

路山彦并不是第一次使用爆血，尽管这项得自于狮心会的血统精炼技术一开始在他看来是滑天下之大稽——主动弱化人类意志以期交换更为强大的龙族力量，岂不是饮鸩止渴？

“但是只有魔鬼才能真正杀死魔鬼啊，我的朋友。”莫名地，他突然想到传授自己爆血的好友梅涅克·卡塞尔那天复杂的神情，那是一种孤零零的哀伤和孤独。

爆血是混血名门卡塞尔家的不传之秘，亦是导致这个屠龙世家人丁衰落的重要推手。

“呼……”一刀精准命中死侍要害，路山彦微微喘了口气，虽然不是第一次使用，但这项看似可以短时间内大幅度提升战力的技术对混血种来说并非没有影响，他作为后入门者，在弱化的人类意志与陡增的龙族血统之间尚不能像梅涅克那样游刃有余地平衡二者。

但即便如此，以普通人的视角来看，此刻的路山彦也已经难以称之为人了——他的面部毛细血管在疯狂无序地扩张，赤色的动脉与青色的静脉都不似寻常那样隐于肌肤之下，而是如虬龙一般盘行蜿蜒在面颈之间。他的眉骨生出了锐利的青黑突起，深陷其中的，是一双望向前方的冷静眼眸。

在路山彦的身前，是近百只低声嘶吼的人身蛇尾怪物，青色的狰狞鳞片与路山彦此刻长出的像是同出一源，在暴力美学间掺杂着凶残可怖。

仿佛是在惊惧着什么，尽管死侍们不停地低吼着，但是鲜有忍耐不住冲至路山彦身前的，偶有两三只，也被迅速搏杀。

“那就是广州府同知？没想到文官中也有如此人物。”在路山彦目所未及的远处，潮水般的死侍群身后，黑衣男人按住了腰间的朱漆刀鞘，语气似是有些遗憾，“可惜如此人物，却不为太后所用，非要去做那贰臣贼子。”

“那是封神仪式……路山彦居然可以自行开启……”女人似是有些惊叹，轻声说道，“登神长阶断绝之后，很少有人可以做到了。”

“简直就跟张家天师一样……”

女人说着黑衣男人完全不懂的话，后者则是一句没往心里去，权当对方在卖弄肚子里的墨水。

他最讨厌这些说话神神叨叨的家伙了……

“这些死侍血统的位阶太低，开启封神仪式后路山彦的血统压制力又太强。”女人的双目中燃起火光，璀璨的金焰于瞳间舞动，映照出连绵的死侍，“它们……需要一些小小的勇气……”

说完，女人开始低语，晦涩难明的音节从她的口中缓缓流淌出，黑色面纱遮住了张合的唇，但无法隔绝那古奥森严的吟唱！

黑衣男人冷眼观望，他早就知道身边这个妖女跟自己一样，也是个彻头彻尾的怪物，毕竟普通人看到他役使“神通”的样子只会惊惧着匍匐跪下，但这个女人却好似见怪不怪，总能说出一堆乱七八糟的渊源，甚至还想招揽他。

想到这里，黑衣男人不禁嗤笑一声，他武国栋就算是个怪物，也是大清的怪物。女人口中所谓的王他根本不感兴趣，义和团里曾经也有和自己一样的怪物想要称王，最后也不过是送上一颗大好头颅。

随着女人的吟唱，整个死侍群都开始骚动不已，原本惊惧不前的蛇人们纷纷狂啸，一双双熔岩般耀眼的金黄色竖瞳光芒更甚，贪婪地落在路山彦的身上。

兽潮汹涌，龙血沸腾！

“走吧，我之前就说过路山彦不是重点，就算这波他能挺过去，后头还有他好受的。”吟唱完后，女人看都没看一眼便转身离去，只留下慢悠悠的一句话，“张家的人已经在去山顶的路上了，他们才是你要解决的对手。”

男人冷哼了一声，他知道自己对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来说堪称是极好的一柄快刀，可惜形势比人强，太后的旨意他不能违抗，更不愿违抗，只能愤懑着快步跟上。